第38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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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能,只是要换个方式。”刘基坚定地说,“我会入孙家为质。”

    太史慈愣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最后只说:“这会是无比艰难的一条路。就算真能保住这些人,但终你一生,可能都无法从中摆脱。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份过于特殊、这桩交易过于隐秘……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书于史册,没有人会记得!”

    “我不在乎。”

    四周一阵剧震,灯火摇曳,几明几灭。

    刘基再不能等下去,他拼命拽着太史慈往外走。遍地都是流水,漫过坐席,浮起席镇,即将吞没所有熠熠生辉的马蹄金、麟趾金、柿子金。无数泥沙木屑落在头上,四周吵得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发现,出水处早已不止一处,就连椁室之上也有水柱喷出。水从盗洞汹涌而入,冲刷椁室内的隔层地板。

    他们顶着水流,从盗洞爬出椁室。

    刘基低头再看了一眼——

    他一直想:那隔层为什么是土做的?

    在水的冲激下,它化为砂土,轰然崩塌。无论是棺木、漆箱、还是孔子镜屏,都在转眼间失去踪影。

    在海昏城,至少三代人都记得那一天。

    那些乱世年间,一年比一年冷得更早,而那天正好是一场初雪。

    城里突然就乱了。有人说,绿色盔甲的军队已经闯入县界,他们在山里屠杀,在密林里屠杀,把任何手上拿着工具的人当作猪狗屠尽。有人说,可是绿甲不就是吴军吗?我们难道不是吴军的臣民吗?持不同意见的人在城里闹成一团,自相倾轧。而急着逃亡的人拖家带口、挟卷货物,被堵在城门,城门没有收到命令,不敢贸然开城,于是引发更巨大的恐慌。

    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把一切能上身的东西裹到身上,和同样冰冷的家人挤在一起,以此抵御严寒和恐惧。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说,自己听见了山在叫。

    据实际听过的人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声响——只是因为他们正好在墩墩山的山间,或者山脚下,四周飘着雪,万籁俱寂,才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种没听过的叫声。那声音不受风雪和林木遮挡,好像是从山肚子里传出来的。

    可在那样人心惶惶的日子里,这事经过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为了一种祥瑞、一种吉兆,于是谁也不甘人后,很快,所有人都说自己亲耳听见了。声音的来由五花八门,声音本身也变得越来越丰富、复杂、高亢、圣洁。

    而且它还有一项非常实用的效果——

    据说,那些入侵的军队听完山鸣以后,就退军了。甚至有人说,他们不是撤退,而是原地消失,因为没有任何军队能走得那么快,不留痕迹,而且秋毫无犯。对此,官府始终三缄其口,而吴军更是从未承认过这件事。

    但他们已然杀死了很多人。没有理由,没有记录,没有名字,尸首转眼就被白雪掩盖,就连乌鸦也找不到、吃不着,一直等到第二年开春,才化为泥土重现。

    第十六章 尾声后记

    ——尾声——

    在整个东汉末年的历史里,建安六年没留下太多的字句,一眨眼就看过去了。在那之后,建安八年到建安十二年,也都是如此。但在这些年间,孙权亲自指挥,不断攻伐黄祖,直到即位后的第八年,仍然没能报杀父之仇。 这些战争,太史慈都没有参与过。他一直在建昌都尉任上,没事做的时候,就筑城,一直筑到彭蠡泽边上。彭蠡泽畔有吴山,他在吴山上建起一方孤城,水波浮沉,日影闪烁,就像蜃景。 人们不明白他把城筑到那里有什么意义。有人说,也许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病死于建安十一年。死前说:“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终其一生,他始终想着同一件事情。 这些战争,周瑜也没有参与。直到太史慈死后两年,建安十三年春,孙权才终于任命周瑜为前部大督,程、黄、韩、蒋、吕、甘等诸将如臂使指,一战使黄祖枭首。孙权筑起三丈高坛,焚香祭天,告慰先祖。 那是他们剿灭黄祖的最后时限。仅半年以后,秋水初生,秋风西向,刘表正好病死,曹操沿江南下。周郎一炬,千古留名。 这些战争,吕蒙全都活跃在前线。他每次都被派到最艰险的位置,亲率前锋,身先战阵,身边亲兵部曲十不余一,偏偏他活了下来。后来,孙权把他召到身边,花一天时间,亲自给他讲书。在那以后,他重新成为孙家的心腹将领。 他们都和刘基有着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海昏城的事件以后,太史慈带龚瑛去见了刘基。龚瑛其实并不相信刘基,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让刘基成为一面新的旗帜。他将在暗中聚拢各类流散的、脆弱的、北方和南方交融的群体,依附在刘基的名义下;作为交换,太史慈让他们重新拥有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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