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怜 第4节(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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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轻道,“我存了一些银子,不是府里给的,我跟着徽姑做绣活挣的一点体己,放在我房中的书柜里,钥匙在我身上,共有二十五两,你和妈妈各留五两,剩余的你帮我还给他们,我就不欠了……”

      她流出两行清泪,眼重新闭了回去。

      流月叫她两声,不见醒转,才知又晕厥了,身上也热的吓人,慌忙让婆子们出去请大夫。

      可这大半夜里,白云观的观门都已关了,婆子们根本出不去,赵婆子主意大,记着东面的云集园住着贵人,雪浓姑娘再这么烧下去,性命难保,到时府里问责,她们这些婆子也难逃其罪,不如过去求一求,或可一救。

      赵婆子拽着孙婆子一起到云集园前,敲开了门,当时便鼻涕眼泪一把的哭求起来,守门的小厮原是不想搭理,可这两老婆子声音太大,里面被吵到,遣了人来问,便不好隐瞒,只得直说。

      所幸里面没怪罪,真发了善心,遣大夫出来,随她们回香堂给雪浓看病,开了几副治伤寒的药,交代要仔细照顾,不能再受冷着寒,才离去。

      流月看那大夫穿的衣服很是富贵,心想不是普通的大夫,便把婆子们一通盘问,才知是云集园里的大夫,又得知里面住着何人,心下存着敬畏心,当先叫婆子们去煎药,待喂雪浓把药喝下,热退了才放下心,暗自琢磨这等事,也要跟府里那边知会,毕竟是了不得的人物,不可轻视了。

      雪浓这一病,直过了五天才将下床,原本清瘦的身体更单薄了,精神头也没从前好,变得不爱说话,流月把请大夫的事情跟她说过,她也没有放心上,每日里抄写经文,放在祖母的香位前烧掉,再点上香,便无所事事了,时常跪在蒲团上发呆。

      连流月都觉出她不对劲,从前在府里,纵使受过薄待,她也只会一笑置之,哪像现在这般丢魂弃魄,流月也跟她说过,她在观里只是暂时的,温德毓夫妇还会接她回去,这是流月来观中,周氏话语里的暗示,但这话也不能让雪浓回心转意,她依然沉寂一片。

      二月的下旬,白云观中也逐渐春意盎然,恰是天气好,在流月的央求下,雪浓踏出了香堂的门,跟着流月绕过影壁,沿着清幽小径走到一处碧潭,潭中有锦鲤游水,山涧涓涓溪流涌入潭中,更不提随处可见的山花烂漫,寻常人见此情形都会心情极好。

      雪浓定定凝视着潭水深处,那里好像有极致的吸引力,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人声,在催促着她跳下去,跳下去就两不相欠了。

      是时有人站在石桥上冲她们招手,雪浓一动不动。

      流月却注意到,那是个成年男子,她家姑娘还未出阁,不宜和外男相见,恐会坏了闺誉,便要拉着雪浓回去。

      哪知那人径自下了石桥,直奔雪浓这边来,停在离她们几步路的距离,十分有礼道,“这位小姐,我家二爷想见见你。”

      流月从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哪管什么爷,便想叉腰上前就指着他的鼻子骂。

      那人腰上挂着牌子,正和那次雪浓去王家,看见的马车上挂着的牌子一摸一样,都写了一个沈字。

      雪浓立时知晓他口中所说的二爷便是沈宴秋了,沈宴秋不仅是王昀的先生,前几日于她还有救命之恩,雪浓推却不了,按下流月,让其带路,流月纵有腹议,也只能跟着。

      过了石桥,竟有座竹院,雪浓站在院外都能嗅到淡淡竹叶清香,入内随着那人绕过了一排排竹林,才见到一人在院中静坐。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透出几分病态,显出那精致眉眼里的慵懒,这春日里,他身上穿着很随意的便服,是件湖水色织金麒麟斓衫,膝头还盖着一条薄毯,一旁的小道在烹茶,桌上备着茶具点心,并一只天青梅花纹小罐,里面放了满满的糖块,一切都显得极怡然自得,可等闲人不敢靠近,只觉他浑身威压极重,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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