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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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客户临时要改方案,但那天他不在,所以领导指名让我留下来,做完再走。”

      “你讲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弹了下烟嘴,烟灰在半空中破散,“所以我那一天没法和你一起坐高铁回家。”

      说得云淡风轻,我心里却一跳。

      他都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可他偏要和我解释,好像是怕我会生气——哥,我生不生气,你为什么要在意?

      我朝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给我一根吧。”

      不知道池易暄此刻有没有回想起我们曾答应彼此不再抽烟的承诺,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我从里面夹出一根,他将打火机递到我面前,等我低下头凑近时,将自己的手掌拢在火焰边。

      “你就不怕被妈妈闻到?”他将烟送回嘴边,手掌挂在唇前,吐息间灰色的烟便从他的指缝里吹了出去。

      “我就说是你教我的。”我半眯着眼吞云吐雾。

      “你是想看到我被她揍死。”

      “是。”

      池易暄轻轻笑了一声,很无奈的样子。

      和煦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照得很明亮,衣服上的纹路、被风撩动的碎发,都能够看得清楚。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

      “他……”

      停顿了很久,好像一时想不出来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他,所以先从职业讲起。

      “他是小学老师,教数学。”

      池易暄将烟拿了下来,听我讲。

      自我有记忆起,白志强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班时会穿衬衫,课本夹在腋下,黑色的教鞭很长一条。上课时正襟危坐,下班以后会牵着我的手,去等妈妈下班。

      那时理智尚且站在他那一边。

      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分钟,他开始悄悄起了变化,我们不得而知。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学校,他们说白志强上课时会自言自语,起初大家以为他是在算题,等到仔细一听,个个吓出了冷汗。

      在我不够清晰的记忆中,白志强的五官隐去了,可是他拿着直尺对陌生人比划的样子却很生动。

      我努力向池易暄描绘出他的形象,在回忆中捡起散落的碎片,却也拼凑不出他崩坏的完整过程。

      池易暄一言不发,没空抽的烟夹在指间,静静地烧。

      太阳烤得人眼皮发暖,我迎上刺眼的光线,心想这一幕可真够滑稽。我哥和我曾是恋人,现在陪我来见我死刑犯的父亲。我们一家都挺奇葩的。

      工作人员在这时叫了我的名。我将烟掐灭,进去之前对他说:“少抽点。”

      他应了一声。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带领我穿过一道厚实的大门,长长的通道没有窗户,两侧的墙都被刷成单调的白。头顶的白炽灯是排状的,像两条细水管,从走廊起始,通向尽头。

      走到其中一个标有房间号的门前,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为我推开了门。

      房间内只有一把椅子,我犹豫着走了进去,视线这才开朗:

      椅子面对的方向有一面玻璃墙,玻璃墙内坐着一名穿囚服的男人。

      白志强的头发白了,鼻梁上没架眼镜,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到我时面露欣喜,抻直脖子想往我的方向探。

      “白意啊,白意啊!”他向我招手,想让我走近一点,“让爸爸看看!”

      我忘记了呼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哇——长得真高呀!”他感叹。

      工作人员催促我进去,我勉力回神,不知道自己怎么坐进的椅子。

      “怎么不说话啊,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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