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安(1/2)
翌日清晨,宋惊雨刚用过餐食,外边就有丫鬟来报大少爷来了。 就片刻说话的功夫,陆时烜迈步而入。 宋惊雨福了福身,笑道:“大少爷安。” 陆时烜轻轻点了点头:“宋姨娘昨夜睡得可好?” “劳大少爷挂心,只是妾昨夜睡得并不安稳。” 宋惊雨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脸上的疲惫感清晰可见。 她的院子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睡得安稳呢? 显然有人故意生事,偏偏这团火烧到了她的院子,说是无意她是绝对不信的。 “宋姨娘怎么脸色这么差?” 陆时烜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宋惊雨的遐想。 她将将回过神来,尚未完全清醒的眸子转而看向陆时烜,但见对方还是维持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有表面的客气,实际上,她对他似乎没有过于特殊的地方。 宋惊雨道:“妾在想昨夜的事。” “大少爷,妾后来听丫鬟说才知晓昨夜院子发生的事。” “这实在让妾惊恐。” 陆时烜的眸光依然透着一股冷意,淡漠地轻扫了宋惊雨一眼,薄唇紧抿着,状作深思几许,但他不发言,就无人敢喘一口气。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陆时烜与宋惊雨保持着相对合适的距离,但他充满审视的目光盯得宋惊雨毛骨悚然。 “宋姨娘,好好回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陆时烜蓦然嘴角上扬,原先如冰般冷酷的气氛好似得了缓和,可他的笑意并不见达眼底,说是缓和气氛那便是错觉。 “妾......”宋惊雨思索半刻说不出话来。 “大少爷,三姨太。” 烟云身后跟着昨夜随陆时烜而来的女大夫,正一并上前朝二人行礼问好。 烟云道:“三姨太,这位女大夫是大少爷带来的,说是要给您诊脉问安,但昨夜您一早睡下,奴婢便擅自做主先带她暂且歇一晚。这不一大早上,她就主动要来给您诊脉。” 宋惊雨没有吭声,默默地瞥了陆时烜一眼。 如今的陆家掌权人,正身姿挺拔地坐在位子上,那一身简单绣着翠竹纹案的白色长袍马褂衬得他淡雅出尘,宽袖下裸露的腕间挂着一串佛珠,颗颗饱满圆粒,从她的角度看可见其上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晕。 诚然,陆时烜的样貌和气质皆格外的出众,不过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从来不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反而是像披了一张人模人样外皮的恶狼,顷刻间就能一口咬断人的脖颈。 “那宋姨娘赶紧让大夫瞧瞧吧。” 陆时烜发了话,宋惊雨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但他似乎不打算就此揭过那个问题,而是顺势道:“若是身上的毛病,不是绝症皆可医。若是心病,那怕是......” 他说着突然顿住,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惊雨无措的模样,缓缓道:“日日夜夜都难以入眠了。” 宋惊雨神色闪过一丝慌乱,藏于袖子下的手不安地紧握着,指甲几近陷入掌心,她却浑然不察半分痛感。 女大夫见宋惊雨半晌无反应,便提醒道:“请三姨太把手伸出来。” 宋惊雨恍惚中伸出了手让女大夫诊脉。 须臾之后,女大夫道:“三姨太,您气血有损,彻夜忧思过重,才使身虚体乏。” “那就有劳大夫好好替三姨太诊治了。要用什么药材补品,尽管用,陆府给得起。” 陆时烜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于他而言,既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不值一提是因为养一个姨太太不是什么累赘,至关重要是因为他的确看重这个无依无靠的姨太太。 外人或许会这么想,但宋惊雨却不这么认为,当然她也不知道陆时烜的意图何为。如果真的把她当成小娘了,那就不会千里迢迢赶在亲爹纳妾的当晚回府,或许老爷子都不会突发中风卧床不起;如果不把她当成小娘,那为什么要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对她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这般对待吗? 宋惊雨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这些费神的东西,大不了顺其自然吧,反正现在过得还算舒心吧。 她想了想还是弃了这个念头,事实上,她还是想努力把这棵大树靠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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