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第3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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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令仪手肃】

      楚青崖看毕,心下一松,纸张飘然而落。

      江蓠吐掉嘴里的狗爪子,一把攥住信纸,躺在榻上读起来。短短几行墨字清雅飘逸,从头看到尾,才华向后飞,从尾看到头,才华向前流。

      她一下子笑出声,把纸贴在脸上,什么也不顾了,“他写的是贤契!贤契啊!他认我当学生!”

      又在榻上抱着头滚来滚去,“对晚辈也用手肃吗?太谦逊了吧!太和蔼了吧!”

      楚青崖掏出信封里另一张纸,是她写的一条判词、一篇策问的概述和几小问,附着朱砂的批答。江蓠又抢过来,欣喜若狂地看着,都笑傻了,摇着他带血牙印的手:

      “他说我判词做得极好!极好!”

      楚青崖甩开她,把被尖牙咬破的手放到嘴边舔了舔,痛得钻心。

      她下口也太没轻重了!

      江蓠还在那里咯咯笑,“我就知道他是个君子,他还说要跟我面会!”

      楚青崖本来气消了,看她欢天喜地眉飞色舞,胸口的酸意又止不住地泛上来,越看纸上“贤契”两个字越像“贤妻”,虽不是甜言蜜语卿卿我我,也叫他犹如吞了几根针,扎着心窝肺腑。

      “他薛湛是君子,独我是小人!”他恨恨道。

      江蓠挥挥手,“我今日高兴,不计较你了。”

      “你再说一遍谁计较谁?!”

      楚青崖压下来,夺她手上的信纸,她“啊”地一声捂在心口,“你要是撕了,我,我再也不同你说话了!我回永州去!”

      “你回去!现在就回去!”他继续抢,“两张纸宝贝成这样,为了他,连我都不要了!连家都不想回了!你还咬我!”

      她把纸高高举过头顶,“你别血口喷人!”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

      江蓠迟钝地拿手一抹,眼珠往上瞄,惊了一跳——他手背的咬痕渗出鲜血,正在一滴滴向外冒。

      信纸倏然落在身上。

      “你别动,出血了……”她急忙捉住他的左手,用掌心按住,又沾了一手滑溜溜的血,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放进嘴里舔吮,四处张望着找棉布。

      楚青崖望着她略带歉疚的眼睛,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却还是不甘心,右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榻上。

      “都叫你别动!”

      她吮了一嘴腥甜,想叫丫头拿药来,他伏下身,紧紧地抱住她,吻她的脸颊,嗓音恼怒中带着沮丧:

      “你就这样恨我……把我伤成这样!我也知道疼……我有多大的本事,够你伤几回啊?”

      江蓠无措地叼着他的手背,眼里泛起几滴水光。

      “又假哭!”他张嘴咬在她脖子上,可终究没舍得下力气。

      “我给你包扎。”她含糊地说。

      他压着她没动,她承受着他的亲吻,心头那种陌生而慌乱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急促地呼吸了数次,推他:

      “我给你止血。”

      楚青崖说:“我不要你来卖好,你咬了这次,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了!”她赌咒发誓,“若再咬你,让我下辈子也变条狗!”

      “什么叫‘也’?”他生气。

      江蓠哑口无言。

      楚青崖哼了一声,从榻上撑起身,她匆忙跳下去,跑到暖阁里拿药箱,见他抱膝蜷着不动,只好捧了金疮药和棉布出来,拎过他的胳膊平放在小几上,小心翼翼地上药。

      药粉洒上去,他的手颤了一下,江蓠低声道:“你忍着点。”

      她的手指很灵巧,拿沾过烈酒的细布条绕来绕去地包扎,打结的时候问:“你想打个万字结,还是吉祥结?”

      他不说话。

      江蓠自顾自地道:“那就打个吉祥结吧,我给你打漂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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