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酥衣 第15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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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过片刻,他回过神来。

      “大师。”

      灯火明灭恍惚,正坐在榻边的男子掩住眼底落寞之色,佯作轻松的勾了勾唇,

      “所以,我这么卑劣,这么坏的人,理应就不该存在啊。”

      ……

      第101章 尾声

      问智圆要来纸笔时,沈兰蘅万分平静。

      信纸素白,其上沾染着些许佛香,香雾盈盈,迎面拂来。

      落笔时候,智圆在一侧看着他,并未上前阻拦。

      沈兰蘅的笔尖蘸了浓墨,一边下笔,一边问智圆。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灭除我的法子。”

      智圆诚实摇头:“除非施主自愿,旁的人,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灭除您。”

      沈兰蘅笑了笑。

      纸上字迹仍是歪歪扭扭。

      狗爬似的难看。

      落笔第一句,吾妻酥衣。

      划掉,抹去“吾妻”。

      他右手握着笔,心中忽尔浮上苦涩。

      瞧,练了这么久,他的字依旧很丑。

      与她纠缠了这么久,他仍想不出,于她面前,该用什么去称呼自己。

      她不是他的妻子。

      她从未有一刻,将他真正当作自己的夫君。

      虽如此思量,他却只能忍住情绪,继续落笔。

      他与沈顷写了无数封信。

      两人有来有回,或是商议正事,或是互相骂得不亦乐乎。

      这是他第一次,给郦酥衣写信。

      不知过了多久,沈兰蘅微抬笔尖,重新换了另一张信纸。

      【爱妻酥衣,见字如晤。】

      【吾今以此信,与酥衣永别矣!】

      风吹影动,灯花落了一截。

      雪衣微低,人伏桌案之上,不知不觉,种种往事,于男人眼前浮现开来。

      沈府,万恩山。

      漠水,西疆大营。

      一时时,一幕幕。

      【吾粗鄙卑劣之身,常蛰伏于黑夜。如蝙鼠,如蛆虫。吾平生未尝睹日华,亦未尝受人抚育。】

      【吾生平未尝与人言谈,故粗鄙无文。更未尝与人交涉,故浅薄如稚童。】

      【吾此生本应居暗中,直至逢卿卿。】

      【卿卿如日光,照我以明;若月华,引我以追。】

      ……

      【然日月高悬于天际,岂是吾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

      【吾奸恶狡诈,多作伤汝之事,至今懊悔不已。】

      往事如碎片,似云烟。

      随着落笔,又重新浮现在沈兰蘅眼前。

      他心想,自己果真是这世上最恶劣、最糟糕的人。

      他曾用剪刀剪去她衣袖上的兰花图腾;

      曾用虎口凶狠扼住她的脖颈;

      曾在雨雪漫天的山洞中抢过她的衣裳;

      也曾大口大口,逼迫她灌下那苦涩的药汤。

      他是恶劣,他恶劣透了。

      他满心晦暗,满眼污秽。

      面对皎若明月的姑娘,他一心只有侵犯,只有霸占。

      他逼着她,在沈府,在她与沈顷的婚房。

      逼着她,在灵堂,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旁。

      在颠簸的马车上,在黄沙漠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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