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深扃固钥(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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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晗停下笔想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大抵是廉历十三年春,有夜狂风骤雨。”

    廉历十三年,原来那么早吗。

    覃隐低头沉思,谌晗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臣只是在想,方士说梦境是预言,也是前世。若是预言,未曾发生之事如何推断真假,若是前世,是否有不平不甘不忿,一念之执,入不了轮回,才重生一世?”

    “遗憾、过错、意难平,上天给人弥补的机会,不就是为此。”

    心有明火的覃隐适时转开话锋,“那可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前世?”

    谌晗笔尖又是一顿,好半天,才复又落下。

    “张妗你可认得?张家小女儿,也是我的后妃之一……曾是。“

    张妗。覃隐忆起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也在选秀名册上。

    “有一次,张妗仗势欺人。殊儿啊,召集后宫众人,提议比赛水漂,声称要比谁的水漂飞得最远。嫔妃们不屑与她胡闹,认为她行为幼稚,小孩儿心性。后来被我知晓,甚为恼火。

    “我一时心性执拗,下令百官停下手中政务,前来观赏这场比赛,甚至一度停滞朝廷运作,延误国事,也毫不在意。世家子弟皆来捧场,我坐于高台之上,只觉得意非常。

    “张灵诲站在我身旁,盛赞其技艺高超。谢謦寒更是寻来最美丽最珍贵的石子,献于我前。我则命殊儿将石子投向湖中。唯有尹辗被派遣处理政务,也是我最不放在心上的。

    “或许你认为我应为误国而后悔,但我并不后悔。那些日子是我最为欢愉的时光,真实而纯粹。惟独痛恨张氏父子、谢公世家等蠹虫未能及时拔除。即便最终,我明白她也只为自己而活。但是她那撒娇讨宠的模样,嫣然一笑,灵动鲜活。“

    “那时她活着,现在却死了。”

    是吗。

    我跟你看法截然相反。

    “那我呢?我在陛下的前世梦中吗?”覃隐笑道。

    或许是回忆带动的情绪,谌晗看着他澄澈眼睛,不禁莞尔。

    “有些人是宿世命定,可惜隐生不是。”

    覃隐黯下眼眸。

    狗屁宿命。

    他砚着墨一言不发,谌晗抬头看他一眼。

    “不会因为朕梦中没你就要哭鼻子了?”他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覃隐掐住山根,闭上眼,声音异常冷静,“臣……好像罹患怪病了。”

    -

    颐殊(梦)

    小雨如梭。颐殊一脚陷进泥里,坐在田埂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灌土地,春雨贵如油,但是禾苗为何不长。活水有问题?种子有问题?还是她在土壤中施入的物质不对?

    几个农户见她摔倒,以为爬不起来,忙过来搀扶,生怕她身子出什么事。幂篱下她的脸干干净净,就是难掩失落。“元逸夫人,您回去歇着吧!”扶着她的老妇人说。

    陈秀曲甲第来接她,小甲驾马车,陈秀给她擦雨水擦手。这会子簪儿在家做好了饭菜,就等着她们回去。颐殊手捧着脸打了个喷嚏,陈秀想责备又无奈。

    陈秀看出她想撒娇讨饶的意图,拿棉絮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没想说你!”棉絮下塞进汤婆子,“少让人操点心就很好了。”

    曲甲第边策马边大喊,“玞姐,玦城的信来了,你看不看?”

    颐殊如临大敌,倒嘶一口凉气,“……谁的?”

    如果是宁诸蒋昭的可以一看,如果是谌晗的,之前无非鞭策几句,勉励勤苦工作,装模作样代表朝廷。后来直接开始责问为何谷稻不见秧苗。若是太后那边,不用想,定是后者。

    “是覃翡玉的!”

    顷刻感觉憋住的一口气抒了。

    陈秀骂他,“没大没小,不知礼数!”

    她接过信,拆开来看,信里说朝廷已有官员着手调查运往各地的施肥粮种是否有问题,此事没有理由叫她一人承担,让她不必忧虑。还说以目前国家的管理治下水平实行如此大的工程,本就力所不逮,勉为其难。说白了,物质条件生产力都不够。

    “天下之务,当与天下共之,岂一人之智所能独了。”这道理谌晗不会不明。

    陈秀说一不二的理念,天大的事,也得用过饭再说。到家铺开纸笔,研磨弄章,颐殊正想起个头,免得等会儿忘了,陈秀把她拎到桌旁,开始边数落边贯彻她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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