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第154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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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业绥不解。

      李璋笑着增补一句:“为父、为夫、为子、为弟。”

      大病数日,他常常都能回想起昔年太子的声声质问,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反躬自问,他确实失职有罪。

      为父,他未能教好东宫;为夫,让妻子难以善终;为子,多年未能对文帝皇后尽孝;为弟,他保护不好兄长。

      很快,天子又喃喃:“为君呢。”

      林业绥抬眼,望着神思错乱的天子,欲言又止。

      而李璋已经看向殿外的大雪,失笑自答:“我没有兄长的贤德,所以由我来治天下,国受天谴。”

      十月暴雨,一月大雪。

      气候接连妖异。

      而百姓以农业为天,受此灾祸必然会责怪国君。

      但他也不能为此而辩解,因为兄长崩逝以后,文帝再选的储君确实不是他,但他一心想为兄长复仇,所以才与士族谋皮,成功即位。

      然他不悔。

      永远都不悔。

      即使因此而受更大的天谴。

      想起十月的水患,林业绥的手掌也下意识握紧。

      他隐忍着心绪,声音发涩:“气候变化乃山川河流变化,或是砍树掘土所致,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要经过漫长年岁,与陛下无关,还望陛下勿要自责。”

      君臣缄默许久。

      李璋看着案下遗落的佩巾,那是贤淑妃在他面前哀哭之时,用以拭泪的。

      在病中听人哭,真是令人躁怒。

      但国都有此恶行,他必然要责问:“前日七大王侍疾出宫,在夜半被人打伤,是你为太子出的谋策?”

      林业绥黑眸半阖,默认了自己与东宫的联系:“七大王觊觎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别说有所损伤,即使丧命也无伤大雅。”

      “林从安。”

      龙声震怒,又复平缓,字字铿锵:“七大王接受朝贺,是我命他去的。”

      林业绥抬眼:“陛下为君,臣自不能僭越。”

      李璋笑道:“七大王是我亲子,你林从安就能僭越了?”

      林业绥捻着指腹,语气强硬:“陛下既成为君主,那身边就只有臣。”

      几次辩论下来,李璋被堵至无话可说,只能另辟蹊径:“你为何要选择太子,他的德行还不足以治天下,性情实在是太像我。”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终于愿意承认这个儿子最似自己:“惟有兄长那样的储君才能坐稳这个天下,七大王虽然是有意仁爱,但若能为此假装一生也未尝不可。”

      林业绥死守着不退让半分,再次驳斥天子言论:“七大王此时能将贤王做到毫无破绽,皆因为还有陛下与东宫,但若有一日,再无人能遏制,又会如何。”

      内心的欲望被压太久,待重新放出来,便是洪水猛兽。

      深知这一点的李璋突然愤怒:“那又如何?历数过往君王,暴君只会引起乱民造反,王朝便不再只是衰败,改朝换代如何来,便是如此来。”

      林业绥敛眸,声音仍波澜不惊:“一切的源头皆因陛下心中对东宫的偏见,陛下固执的认为太子必会成暴君,但东宫两次动怒杀人皆为母,此为孝顺,本朝纲常所容。而三大王永生不能治愈的腿伤为何而来,陛下心中很明白是谁动的手,太子情深,为弟报仇又有何不可,此乃兄友,陛下应该大喜。七大王虽然仁爱,但国都之中又有多少永远不能见天日的冤苦。”

      李璋撑案而起,将舍人所捧的文书尽数拂落在地:“那你好好看看太子所行罪恶,纵容东宫属官霸占百姓田地,私自为亲母修建宗庙。河南道汝阳郡的士族已经率先起事,其余各地的士族也都有所异动,这样的储君,你要我如何放心将天下交给他?是要再出一个周厉王还是秦二世!”

      舍人惶恐跪地捡起文书,又膝行到男子面前。

      林业绥伸手拿起文书,简单阅看,而后剑眉拧起,确实是河南道各郡太守的文书,但为何尚书台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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