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玉2(2/2)
来人正是陈千跃其母,怯生生躲在她身后的,是陈千跃弟弟。 “淑媛。”其母唤道,“淑媛,弟弟想你了。” 陈千跃当然是艺名,她本名陈淑媛,有个小她很多的弟弟。离开家的时候,弟弟还很小,所以其实她们感情并不深厚。她只是记得,母亲总是帮弟弟理发,弟弟的头毛茸茸的,短短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暖。 “你、你们怎么来的,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今天有大事,恐怕没办法招待你们。” “淑媛,坐吧。坐下。伟业,叫姐姐呀。姐姐呀,你不认得啦?淑媛,你弟弟现在叛逆得很,你看他那样子……你老板请我们来的,说今天是你大日子,要请我们来见证。妈,也觉得亏欠你……” 陈母从随身物品中,摸出一把剪刀来。陈千跃认得,那把剪刀是给弟弟剪发用的——专用的。 “淑媛,妈给你理理发吧,伟业,给你姐姐围上披布,快呀,愣头愣脑!这些事你都得熟悉起来,不然以后怎么帮姐姐?” 陈千跃弟弟小心地给她围起了布,他从头到尾都没敢看自己的姐姐一眼,当然,他也不敢看其他任何一个人,他的视线就在目所能及的下方转溜,看这个人的脚那个人的鞋,看花样繁复的地毯,看自己的新鞋,又觉自己的新鞋很滑稽。他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有他的姐姐。可是布一盖上,他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很小的时候,很小很小,就能读懂每当这块布盖到自己身上时,彼时还在家的姐姐眼睛里会流露出怎样的一种羡慕之情。他很小就能读懂。 小刀坐的车子半路抛锚,刚刚赶到。幸好她要做的事情不多,不至于耽误。她到陈千跃休息室的时候,意外看见一位妇人在收拾剪发用具,再往里一看,陈千跃一头狗啃似的短发正对着镜子发呆。离她不远还有个埋着头的少年,他只露出头顶一个旋,仿佛用那旋看世界。 小刀想起陈千跃流泪愤恨地说起她的母亲弟弟,是那个可怖夜晚里,陈千跃反反复复念叨的。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她猛然间想起自己问苏鼎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是陈千跃,或者又为什么是她? 只是因为她们有可拿捏、必被拿捏之处。她们都对母亲有无法戒断的执念。苏鼎其人,可恶就可恶在,拿人七寸又稳又准,且一招鲜。这样的招数对小刀管用,对陈千跃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