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第122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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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唤作子温的年轻先生见两个孩子都想抓桌上的糕饼,便伸手分给他们一人一个,而后又抬头笑着看向她身后:“少钧,圆圆可是你的心头肉。”

      “芷柳在时,咱们不就说好了么?”

      周昀笑了笑,转过头,望向不远处那棵山枇杷树:“这是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说着,他再将目光落在与女儿坐在一处的那个小男孩身上,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秋融是个好孩子,这么小就能看得出他性子好,我这圆圆却是个泼皮无赖,就怕你舍不得秋融。”

      陆凊笑着摇头:“怎么会?我看圆圆就很好。”

      说着,他打开来桌上那只木匣子,匣子里铺着暗红的绒布,绒布上则是一枚晶莹如冰的天青翡翠环佩,环佩中缀挂三颗洁白如雪,又有血斑的玉珠,底下系着淡色的流苏穗子。

      陆凊手指捻着那三枚玉珠,露出上面镌刻的鎏金字痕:“这珠子与秋融身上那块玉璜用料相同,我找它找了许久,还将圆圆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风吹杏花落,那种清淡的香几乎笼罩整片连廊。

      她糕饼吃了一半,低头看陆凊将那枚环佩系上她的腰间,她忍不住伸手拨弄一下,三颗珠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昀站在她身后,脸上没有往日那点对着她的刻意的严肃,隐隐含笑:“我看等他们将来满了十七,便可以成亲了。”

      “是啊。”

      两个大人交谈着。

      “什么是成亲?”

      她才六七岁,还听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

      年纪小小的陆雨梧皱了一下鼻子,他咬了一口糕饼,凑近她说:“不过父亲说,成亲就是我要对你好。”

      “你对我很好啊。”

      父亲总是不许她吃外面的东西,她想起昨天他偷偷带了好大一包李记糖山楂来给她,她藏在枕头边上,今天都还没吃完。

      她手指转了转环佩中间的珠子,抬起下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那我也对你好一点,下回你老师再赖床,你告诉我,我去掀他的被子,拔他的胡子!”

      “周盈时,你要拔谁的胡子?”

      耳尖的周昀转过头来。

      她一下坐正,装没事人:“没谁。”

      周昀才不信她,瞪了她一眼,想说教又被陆凊劝住,二人又聊起朝廷上的事,陆雨梧小心凑近她,慢吞吞地说:“不要拔老师胡子。”

      他还那么小,却一本正经:“我该尊敬老师。”

      连廊里日光淡薄,她不吃糕饼了,转过脸看着他,想起父亲教过的成语,她哼了一声:

      “陆秋融,你的秋,是老气横秋的秋吗?”

      杏花如簇,像是要开满整个梦境,那些画面渐渐隐去,细柳满额细汗,她睁开眼,怔怔地凝望帐顶。

      帐子的颜色就像今日鸳鸯楼下,那暗青的轿帘。

      烟雨朦胧中,那轿帘一掀,那个人一身官服,弯身出来,猫在他脚边打转,而他却仰起脸望了过来。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其实,她曾有过一门亲事。

      在那座被她遗忘很久的茏园里,杏花如雪,垂髫稚子,言笑晏晏。

      夜雨不知疲倦,官署里灯火未灭。

      陆青山将冷掉的帕子重新在热水里浸过,又拧干,恭谨地递给陆雨梧,见他接了过去,按在右腕上,陆青山心中的疑问憋了半夜,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细柳姑娘为何要杀你?”

      “要杀我的不是她,而是当今圣上,那些藏在檐上的人,你不是看见了吗?他们是来监视细柳的。”

      陆雨梧坐在太师椅上,热烟从他腕上的巾子里散开,上浮,他眼睑底下有些泛青,肉眼可见的疲惫,但偏偏手腕疼得钻心,折磨得他无法安睡。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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