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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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他流落西羌时,有幸结识一位跟他一样被战乱裹挟到那的中原游医,跟对方学了一套据说是练功人才会的吐纳法,有强身健体之效,尤其适合他这样生来就畏寒的人。

      此刻冷得睡不着,他下意识像梦中那样练习起来。渐渐,血液奔流,手脚似乎真暖了一些。

      他终于有了困意,睡着前想,不知能不能再梦到一些前世的事。

      但一夜无梦。

      .

      翌日,用过朝食,李禅秀和女眷们一起往伤兵营去。

      永丰是个小镇,屯扎在此的兵力只有三四千,虽前不久刚被北边胡人突袭,但只是小股兵力骚扰,没发生大战,营中伤兵不多,不需每日都来收衣浣洗。

      不过营中只有一个郎中,人手不足。

      这批被流放来的女眷,除了几个运气好的,被安排在伙房做饭烧火,其余都被派来伤兵营,平日除了浣衣,也要烧水、熬药、缝补衣物,照顾伤兵。

      至于男囚,押来的第一天,就都被拉去城墙上,修筑墙体、烽台了。

      李禅秀和徐阿婶等几个年长的妇人一起领了照顾伤兵的活。

      照例帮几个伤在腰腹大腿的伤兵换完药后,他抬起手背,擦拭光洁额上的一层虚汗。

      刚被他换过药的小兵腰腹绑着白色布带,黝黑脸上禁不住浮现几分不自然的红。

      李禅秀并未察觉,他风寒还没好全,昨天在河边又受了寒,今天身体果然有几分虚,端着箩筐起身时,眼前忽地一阵发黑。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恢复,他端着箩筐出去,经过营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脚步忽又顿住。

      铺着干草和旧被褥的破板床上,躺着一个被浑身像血糊住的人——他双目一直紧闭,已然昏睡多日。

      那张脸倒是意外地年轻,剑眉如墨,鼻梁英挺,轮廓俊朗。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昏睡时仍攥得格外用力,指骨仿佛与刀柄融为一体。

      李禅秀知道这个人,刚被调来伤兵营时,就听伤兵们议论过。

      月前,雍州郡守配合镇守在并州的燕王世子裴椹,与北方胡人数度交战。

      中途粮草紧缺,永丰镇守兵接到郡守命令,急派一支千人队伍,护送粮草前往支援。哪知行至半途,忽然遭胡人突袭,粮草尽数被劫,一千人也全军覆没。

      事后驻地守兵派人去寻,除了满地尸骸,只在距交战地有段距离的一座沙丘后,发现一个身受重伤但还有些气息的士兵——就是眼前这个躺在木板床上,昏迷不醒的血糊人。

      据说刚抬回来时,这人已经快进气少、出气多,手中却仍死死握着黑铁弯刀,怎么都掰不开。

      营中唯一的郎中来看过情况,便直摇头,叹道:“没救了。”

      约莫是觉得他反正快死了,握刀的手又实在弄不开,也没人帮他把甲衣脱了,就这么直接放在破木板床上。

      “粮草被截,就算能醒过来,也少不得会被问罪。”

      “倒是他握着的那把刀,看着像胡人的,说不定还是哪个胡人大将的佩刀,莫非是缴获的?”

      “都全军覆没了,还能是缴获?说不准是运气好,捡的。”

      “若粮草没被截,就算是捡的这把刀,说不定也能捞个军功,混个伍长、什长当当。”

      李禅秀刚来营帐那天,就听几个伤兵这么议论。

      那时这人衣上的血还是红的,慢慢才干涸成现在的黑褐色,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那天他给其他伤兵换完药,经过这个无人管的角落时,犹豫一下,还是蹲下身,给这个静静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只能慢慢等死的人也换了药。

      对方身上伤口很多,但只有右胸一处箭伤最致命……

      “沈姑娘,又来给那小子换药啊?”

      见李禅秀在这里停下,不远处褥子上躺着的一个断腿伤兵探身好奇问。

      然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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