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我看上了(2/3)
殷琇对付娘子的惨叫充耳不闻,眼疾手快地拔出簪子,再撒上一把止血散,三两下便把伤口包严实了。 “伤口处不要碰到水,血止住后,每日着人上一次药,最迟半月便好了。” 将手里的金疮药递过去,殷琇接过殷赐野手里的汗巾擦手。 “若有不好,再寻大夫便是,无须紧张。”交代完,她又扭头看向金爹爹。 才下过雨的秋季,金爹爹却是满头大汗。想必吓得不轻。 殷琇惦记着方才金缀的话,又问道:“付娘子这里应是无碍了,不知另一位患者现下何处?” 金爹爹闻言先松了口气,紧接着愣了下,脸色瞬间变差。 他嗤笑一声,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管那小蹄子作甚?他既不想活了,我还能拦着不成?” 话虽如此,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银子,他还是将人引到了隔壁厢房。 这间厢房的房梁正中还挂着一尺白绫,想来是伤了人后,就近找地方寻得死。 殷琇并未多看,疾行两步到榻前。 榻上的人此刻已是不省人事,只见他双唇紧抿,面色苍白。然而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他的好颜色。 饶是见惯了美人,殷琇也忍不住要叹一句:何苦来哉?为着那么一位腌臜人,倒要自己香消玉殒。 感叹归感叹,殷琇下手毫不含糊。 她并指在男子颈部动脉处探了一下,还有脉搏,再观他颈间微红的勒痕,说明救得还算及时,但他的反应明显不对。 他的呼吸尚且平稳,面上却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嘴唇还有些发紫。 倒像是中毒。 殷琇皱眉,在他腕间探了又探,接着从袖袋中掏出针囊。 将纤长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殷琇朝身旁的人吩咐道:“解开他的衣裳,整个胸部要露出来。” 殷赐野微怔,紧绷着脸扒开男子的前襟。 殷琇瞥了一眼:“不够,直接把他的上衣褪下吧。” 要运行一套完整的针法,所涉及的穴位至少要贯穿璇玑至巨阙。 准备好后,殷琇指尖拈针,手下的动作又稳又准,在几处要穴连扎几下,她利落收针,而后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喂了一颗给他。 接下来,便只能等了。若她所料不错,此人服用的应是慢性毒药,偶尔吃一次危害不大,长期服用才会致命,看来自打他沦落此地,便没打算活下去。 殷琇心中又是一阵暗叹,顺手开始替他整理衣物,视线扫过他的左胸,她动作一顿。 殷赐野见她亲自动手,赶忙过去接了过来。 殷琇垂眸将银针收好,冲他快速交代药方:“香附子三钱、洋参三钱、田膝、青木香、广木香各五钱,碾粉过筛,并擂烂的小叶野鸡尾草煎半个时辰左右,切忌用凉水冲洗。” 这是要紧事,殷赐野应了声,很快出去了。 金爹爹扭着腰踱步进来,挑着眉梢往榻上瞅了一眼,他忍不住跟殷琇抱怨:“真是造孽,好好儿的偏要寻死觅活,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承想竟是个贞烈的。” 殷琇没接茬,低着头不知在想何事。 金爹爹讨了个没趣,却不敢稍加怠慢。 昔年他染了怪病,正是殷琇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这恩情他得念。 提溜着眼睛转了一圈,金爹爹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 “劳烦殷大夫你跑一趟,您且将诊金和药钱一并算了,多的就当车旅费了。” 殷琇抿抿唇,没有接,她想了想,还是说道:“金掌柜,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允。” 金爹爹闻言立时正色,脊背也从圈椅上直了起来。 殷琇与旁的大夫不同,她治病救人从不看对象是谁,达官显贵、三教九流,只要能治的,几乎是来者不拒。 诊治完,也只收取相应的诊金,从不挟恩图报,甚至有时遇到实在艰难的病人,还会替其垫付药钱,可谓是真正的妙手仁心。 更何况对方还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金爹爹不敢拿乔,率先表态:“殷大夫但说无妨,只要是我金如水能办到的,自是无不应允。” 殷琇没想让他报答,只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榻上的人,我看上了,想跟您将人买下来。” 金爹爹眼角一抽,差点没绷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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