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悲伤的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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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无数道目光,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的声音又停下了。

    麦克风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无论怎样都停不下来。最后一位老师匆忙跑上台,给我换了话筒又下去。我依然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卡顿不是话筒出了问题造成的,可人们却奇怪地认为,我在换了话筒后状态会回归。于是他们越加专注地盯着我,盯着我,最终意识到我不可能按着流程好好把发言念出来了,接着失望地窃窃私语。

    吵闹,安静,又是吵闹。

    父亲站在台下,他表情夸张却没有出声,威胁我张嘴。在我怎么都不听劝后,一甩手捂住了脸,捏着鼻根,仿佛站在台上丢尽脸的人是他。

    我不可能再开口了。在此之前我从感觉自己的声音那么难听,直到它被麦克风放大。

    好难听。

    我再也不会开口了。

    因为开学典礼上灾难性的发言,我初中三年的境遇可谓绝望。

    如果父亲不曾逼迫我的话,如果母亲不曾抛弃我的话,如果周承文没有存在过的话。

    可没有什么如果,必然会有那么一天。

    我的人生不是一开始就糟糕透顶的,但从我和周承文一同降生的时候开始,它就注定有一天会烂透。我优秀、聪明,又那么脆弱的姐妹,有她作为对比,我只能得到一个咬牙切齿的逼问。

    “你怎么这么没用!”

    我讨厌她,不只是因为空调温度的高低、盘子里最后一块蛋糕、从背后拥过来的黏人的怀抱。

    小孩子最喜欢在心里定下奇妙的规则。斑马线只踩白色,不然就会死;地板砖不能碰缝隙,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那一碗馄饨,加或者不加虾皮,幼时的我单纯又执着地定下规则,如果妈妈的喜好和我一样,那么她也许更爱我一点。可是就像此前发生过的无数件小事一样,母亲没有回应我默念的心愿。

    周承文,既然妈妈已经会为了你跟老师多交代好几句、为了你午休的时候到学校送饭、为了带你去医院把我单独留在家里,既然你已经有那么多独占妈妈的时候,为什么这点小事还是要和我争呢。

    我讨厌她,是因为她在那些让我悲伤的事上获益。

    “学校里怎么样呢?”母亲这样问我。

    糟糕得要命。

    水平不匹配的学校,就算是重点高中也不会让人高兴。又不是我自己考进来的,跟不上,融不进,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厌烦。但是呢,母亲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让我去重高借读吧,如果还不感恩戴德的话就太没有良心了。

    “没、没什么……不好的。”

    我只能这样回答。

    我已经过了因为放不放虾皮大吵大闹的年纪了。

    从小我就是不讨人喜欢的那个,现在也是一样。母亲都主动搭话挑起话题了,我依然觉得没什么可讲的,一顿饭就这样安静又尴尬的结束了。饭后母亲回房间休息,我站在水池边把碗刷了。

    “为什么你没去找妈妈而是来找我了呢?”

    水流冲去洗洁精,带走碗中的污渍,我却觉得无论怎么洗指尖都油乎乎的,腻得很。

    听到我的问题,周承文转过头来,没有立刻回答。

    她好像很难过。

    看来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她只是站在我身后,靠着我的肩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周承文的温度已经消失了,她再度像所谓鬼魂那样,变得冰凉。

    我关上水龙头,转身走出厨房。

    “怎么了吗,妹妹。”周承文在我身后说到。我没有回答,她想了想,又说:“我记得你不吃虾皮。”

    我关上了门,她没有跟进来。

    从书包的夹层拿出那枚护身符,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感受它周身绣好的纹路。

    怎么偏偏是她记得。

    死亡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悲伤到即使是我,面对周承文的死亡,也忘记了许多对她的憎恶。所以我才一直犹豫,所以我才一直让步。

    因为人已经死了,所以忘记了那么多个晚上,我躲在被子里把手指咬到流血,流着眼泪对周承文写下的恨意。

    凭什么。

    我把护身符挂在了卧室门的小钩子上,看着它左右摇晃,突然鼻头一酸。

    死亡,真是件悲伤的事。

    手机屏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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