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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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咱们一天到晚累得跟他妈老狗一样回来躺着,人家还能出去满地溜达呢。”周虎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最后几个字说得模糊不清。

      身边有人给他点上烟,他深深吸了一口,喷出一片灰白的烟雾。

      “还是说想到学校里钓个马子,弄怀孕了逼着人家让你倒插门啊?”周虎漫不经心哼笑了一声。

      要是眼神能咬人,贺春景早就是条疯狗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起哄:“你别说,虎哥,他身上还真穿了件新衣裳,但这衣裳怎么这么大啊!”

      “别是钓了个肥婆吧,哈哈哈!”

      屋里又是一阵哄笑。

      马进宝闻言走过来,把贺春景拎小鸡似的拎起来,上下抻平了他的上衣:“啧,这尺码,也不怕一屁股把你坐死。”

      “别他妈碰我!”贺春景不让他碰,用力把衣角拽回来,被马进宝抬手抽了个巴掌。

      “逼崽子。”他骂道,又借着贺春景被抽得偏过身子,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叫什么叫,小娘们儿似的。”

      贺春景捂着脸终于回到铺位上,却发现自己床上空荡荡的,枕头被子都不见了。

      他偷偷把口香糖瓶子藏在褥子下面,起身问:我的被子呢?”

      屋里正在围观打牌的人没搭理他。

      贺春景只得又走回罗汉阵,硬着头皮骂脏话:“我他妈问我的被子呢?”

      虎哥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叼着烟的歪嘴漏出一声嗤笑,身子后仰,露出屁股底下坐着的蓝色碎花被。

      那条薄薄的被子皱巴巴铺在地上,垫着扑克牌和两三只开口易拉罐。

      马进宝很懂得虎哥的心思,用脚一扒拉,几个易拉罐纷纷倒下,烟灰水稀稀拉拉洒了一被子。

      “诶呀,不好意思,”马进宝冲贺春景挤了挤眼睛,“把妹妹东西弄脏了。”

      那天晚上贺春景在水房洗了半宿的被子。

      平时睡脏了都是拆开被罩拿去洗,可这次的烟灰水全都被吸进棉花内胆里去了,只能全部丢进盆里泡着。棉花吸饱了水变得愈发沉重,贺春景几乎拎不动它,下了狠劲往起一拎,反倒滋啦一声,把内胆给扯破了。

      也是,初中住校盖了三年的被子,蹬都给蹬薄了,禁不住拉扯也是正常的。

      贺春景看着眼前的一团糟,被踹过的肚子实在难受,他又忍不住把没消化完的面条吐了个干净。

      算了,贺春景晕乎乎地想,明天去买条新的被子吧。

      去年在市场新买的被罩他不舍得一起扔了,强撑着洗出来,摸黑抱到外面,选了几棵偏僻的灌木搭上去晾了。

      晾完了他还站在大门口不敢回去睡觉,他不知道自己要是弄出什么动静,那一屋子人会不会又对他干出什么事儿,于是抱着腿坐在门口台阶上,靠着铁皮门迷迷糊糊睡过去。

      买新被子又要花钱。

      他心里扒拉了两下小算盘,就算按以前念初中的学费来算,他目前也就攒了三分之一不到,而且一旦回去上学,就没有赚不到这么多钱了。

      总有一天,等我攒够了钱,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总有一天。

      贺春景又痛又累,胃里没有可消化的东西,叽里咕噜磋磨起自己来。

      可这一天什么时候能来,这一天……真的会来吗?

      我还能回到教室里了吗?还是说……

      对于我来说,从此以后,生活在这样一个随时将人消磨殆尽的世界里……才是正常的?

      这一觉睡得太难受,六月份的夏天,蚊子像要吃了人似的扑上来。

      贺春景几次打了蚊子都发现手心里有自己的血迹,还有几次抓破了身上的蚊子包,朦胧间也分不清手上的血到底是哪里来的,但知道总归是自己的。

      天色终于泛起青白色,贺春景坐得屁股发麻,歪着脑袋倚在门框上,又熬过了一天。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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