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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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苔岑沉默了几秒,就在夏赊雨都不自觉替他紧张的时候,傅苔岑交叠起双腿,换了一个更松弛的姿势:大部分人都以为我童年应该过得很轻松,其实也不是。我小时候,白天上学,晚上要练字或者跟着家里的长辈学手艺,就是制笔,我记得有72道工序,去毛皮,除绒,切笔定型,我爷爷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人,要求非常高,所以我学得也非常辛苦,大部分时候我一沾枕头就着。但尽管已经这么累,我有时候还会熬夜躲在被子里写东西。

      我当时有个作文本,专门用来记录脑子里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一个字一个字写了大概快三万字,结果有一天我熬夜躲在被子里打手电的时候,被我爸发现,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被子骤然掀起来,空气急速流动,我好像没办法呼吸了。然后发现一切的他暴怒,夺走了我的本子,当着我的面撕碎了。

      面对我的眼泪和质问,他一直回答说,你现在要好好学习,等长大了,自然有大把时间写这个。

      我认为是一种非常粗暴的缓兵之计。傅苔岑沉默了两秒才继续说道:但总之我再也没能继续完成那个故事。

      尽管后来我确实有大把的时间,我放空发呆,我百无聊赖,但就是没有办法再继续那个故事,我甚至记不起,当时那个故事打动自己的是哪一部分。我确信当年的一部分自己连同那个故事一起消失了。

      从这个角度说,是在我家人的影响下,我才有幸提名朝花,因为是他们让我明白,有些事,错过不可得。

      夏赊雨通过监视器看着傅苔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冷静到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夏赊雨就觉得心脏在直直往下沉,他似乎被带回到那个雨夜,年幼的傅苔岑惊恐地跪在床上,泪眼婆娑,将信将疑地听着一个来自他人口中带着自我偏见描绘的未来。

      其实我觉得我们总是在放大家庭的作用。面对主持人略带遗憾的表情,傅苔岑释怀地笑了笑,我们总是想当然定义家人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永远无条件支持你的人。但如我们所知,并非如此。

      夏赊雨看出他打算通过解构掉这个问题而获得喘息。

      所以与其说家人能够承担起不变的支持者的角色,不如说我们赋予家人这样的想象,我们想象他们会永远支持我。

      但很遗憾,我已经过了会幻想的年纪。傅苔岑勾起唇角,再自然不过地说,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

      四点整,采访顺利结束,和统筹结算后,两人和导演道别,然后走进电梯。电梯关门的过程中恰好看到关鸿从另一间电梯里走出来,他着装看上去相当正式,虽然不能说难看,但好像有点用力过猛,反而像一只销售部的花孔雀。

      这只花孔雀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一开始似乎对于傅苔岑身边还跟着绘风的人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露出笑意,再自然不过地朝他们点头打招呼。傅苔岑垂着视线假装没看见,可社畜打工人夏赊雨自然做不到这么目中无人,只好同样回以微笑。

      紧接着傅苔岑皱着眉越过他,倾身急按了两下电梯门的合闭键,直到彻底把关鸿的身影隔绝在外才重新站直。

      一时间电梯里好像有点过于静谧,让夏赊雨觉得很反常,他猜测傅苔岑还在为刚刚访谈里的问题不愉快。

      成片出来之后会给我们先审,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也可以把刚刚那个问题cut掉。

      傅苔岑偏过头:什么问题?

      夏赊雨语塞了一瞬,才回答:关于家人的问题。

      哦。傅苔岑恍然,然后又问,为什么要剪掉?

      我以为你不会想谈论这些事。夏赊雨觉得自己好像是杞人忧天了,越解释越笨拙,毕竟大家都不会希望被了解这种隐私。

      傅苔岑却完全不以为意:我会愿意说出来,就不算隐私。

      夏赊雨奇怪道:那你到底在为什么不高兴?

      嘀的一声,电梯抵达一层,傅苔岑踏出轿厢,把系得太过靠上的衬衣领口多解开一颗,这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和他是竞争关系。

      夏赊雨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话题又跳回到关鸿身上。

      所以呢?

      所以我不想看你对他笑。

      夏赊雨哭笑不得:这只是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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