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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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一摊腐肉,倒下去。

      “他!疼死了!”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看,低声哭起来。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自己也会这样痛苦地死去。

      司念摘了鸭舌帽的帽子,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青年的头发秃了一部分,头皮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色毛孔,渗着血。

      他能清楚地看见,已经死去的鸭舌帽,头发仍旧缓缓回缩,进入头皮,最后从脖子上的缺口中随着血液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死法!”金丝眼镜有些崩溃,他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面容扭曲。

      鸭舌帽死了,可血还在流着,司念情绪异常压抑。

      当年妈妈上吊后,尸体在房间里摇摇欲坠挂了五天。

      初春的天,万物复苏,大地回春,欣欣向荣之中,唯有司念哭得撕心裂肺,失去了他的全世界。

      发臭的尸体让司念一边呕吐一边抓着妈妈的脚踝哭闹。“撕拉”一下,已经有些腐烂的皮肤被他抓下来一大块,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他只是很害怕妈妈为什么坠在半空晃来晃去不再跟他说话。

      他把妈妈抓伤了,跌跌撞撞去抽屉里拿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膏,踮着脚胡乱往妈妈腐烂的脚踝涂了一层又一层。

      “妈妈,念念不是故意的,妈妈你疼不?妈妈你为什么好几天都不跟念念说话?妈妈,念念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吃了,念念饿得肚肚疼……”

      妈妈始终没有回应,就那么在半空中晃啊晃。

      直到第十天,妈妈身体开始出现更加令人作呕的味道,司念拿着一碗又一碗的水给泼在妈妈身上,给妈妈洗澡。

      一条又一条肥大的白蛆从妈妈腐烂的伤口中顺着水流掉在地上,扭曲着,挣扎着。

      “妈妈,这些白白的米粒为什么会动?”

      “妈妈,你说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可念念好饿好饿,我能吃这些会动的米粒吗?”

      忽然,几个保镖闯进来,看到吊死的女人,和已经饿得站不稳的小男孩,愣了一下。接着粗鲁地抱走司念,拖走了皮肉散落的妈妈。

      后来小小的司念才知道,妈妈早就死了,十天前就死了。

      死了以后,尸体会发臭,会腐烂生蛆。

      那是他再也不想回忆的痛苦。

      司念看着脚下死亡的鸭舌帽,后退几步,不想碰触能开启他阴影的开关。

      【下一站是咝咝啦啦,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报站声响起,司念麻木地抬头去看窗外。

      密密麻麻无限延伸的鸭舌帽人头皮已经不见,车窗外是浓烈黑雾,缓缓消散。

      杀了鸭舌帽就离开吗?

      司念静静养着黑雾,问:“为什么杀他?他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

      鸭舌帽死不瞑目,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

      【真可惜呢,如果他能想到自己错在哪,真心实意地道歉,或许不用死】

      声音出现,透着对生命的玩弄。

      司念觉得很累,不单单是身体上的透支,还有经历过短暂死亡唤起心中阴霾的疲累。

      他慢慢走到公交车最后一排,坐下。

      他问声音:“车里,所有人,是不是都犯过错,想不到自己哪里错了,都会这样死去?”

      “不!我不要!我知道我哪里错了!我不该偷我妈养老的钱去赌博!不要让我这样死!我不想死!”有人听到司念提问,瞬间崩溃。

      不等声音回答,他哭喊着赎罪:“我错了,请给我一个机会跟我妈妈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嘻嘻嘻……】

      声音发出诡异冰冷的笑声。

      【没错,车里人的错误很严重,很严重,想不到错在哪就要接受惩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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