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靖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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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泰国的那几个晚上,我也慢慢对阿真补全了往事的面貌——包括出事的那天晚上,庄敏生,我的父亲,还有我。

      ……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回了家,父亲晚归,不知是去打麻将还是去喝酒。我原本想早早睡觉,第二天早一点返回画室,但不知为什么,内心就是无法平静。我发消息给庄敏生,没有人回復,打电话过去,仍然没有人接。

      我重新穿好衣服出门,决定不管怎样都返回画室。自从我跟踪他被他发现,我们的关係冷淡有一段时间了,无论我怎么示好,他好像都表现出一种冷漠的坚决。

      出门的时候,我撞见了父亲,他喝醉了,问我要去哪。

      回画室。我说,别担心,你快去休息吧。

      这么晚......回?

      他有点口齿不清,拿一双迷蒙的红眼睛看着我,整个人好像已经被酒精稀释成晃晃荡荡的剪影。

      嗯......明早有作业要赶。

      我匆匆离开家。那晚,父亲跟在我后面,上了另一辆出租车,他从家里的厨房带走一把菜刀,拿一件旧外套裹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谎话太拙劣,还是我脸上的表情太痛苦,竟然让他觉得我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好在那把刀很久没人用过了,钝得像是他醉酒后的意识。

      但刀终究是刀,它仍然能够伤人。

      我从巷口下车,跑向画室的大门,但门已经锁了,我就掏出手机打给庄敏生。他没有接起来,我只好拿手掌拍着那扇生锈的铁门。

      有人在吗?开一下门好吗?

      我觉得庄敏生一定是在的,他没有理由在大半夜去别的地方。

      过了几分鐘,庄敏生终于来应门,他一脸倦意,疑惑地看着我。

      你怎么现在回来?我都睡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跟在他身后。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还穿着白天上课时穿的衣服,我抬头去看,助教老师住的那间屋子,亮光还若隐若现的从门缝中洩出来。

      你在和别人约会了吗?我问他。

      没有啊。

      跟他进了办公室,房间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扭开办公桌上的檯灯,似乎不想同我长谈。我更确信他刚才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内。

      你刚才......在别人的房间吗?

      庄敏生叹口气,他摸摸我的头发,给我一个安慰的笑,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对不起。

      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不要只是说说喔。他笑着,但他说着这样的话,让他的笑容变得很低廉,很无耻。

      我站在那里——对阿真讲述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到那个时候的我,迷失在病态的妄念里:也许没有无条件的爱,我应该服从,去换取另一个人的爱和存在。

      我决定了,我说,我答应你,我不逃避了。

      喔? 不逃避什么了?

      不逃避......我答应和你做。

      庄敏生笑了笑,没直接回应我,他也不看我,低头在办公桌上随手整理着散落的画纸。

      可是,今天我不太方便呢。他说。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为什么。他不说话,我又接着质问。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不耐烦,直接拉下他裤子的拉鍊,把我的手放在那颗扣子上。

      行啊,如果你有诚意,现在就帮我口。

      他的表情变回最初那晚的样子,甚至多了些狡诈。我的手臂僵在那里,听着意识驱赶我自己,要我自己蹲下,用上一点力气,解开那颗扣子。但我的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仍是直愣愣地站着,像盯着一颗炸弹的倒计时那样盯着那隻扣子。

      继续啊。他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我还没有从那种茫然中醒来,第二秒就看到庄敏生从我身侧倒下,趴在了地上。鲜血绽开,他的后背有一道粗糙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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