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观 第18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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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先雪听得狐子七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倒也不很惊讶,只笑道:“你这话,说到外面的人听着,是要杀头的。”

      狐子七说:“都是凡人,谁能杀我?”说着,狐子七顿了顿,笑道,“除非公子杀我,我自然就死了。”

      明先雪抬眸看狐子七的时候,狐子七正张嘴说到“就死”二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个微妙的表情变化,使得他看起来仿佛是在微笑。

      明先雪得承认,狐子七笑起来过分动人,非凡人可有。

      明先雪莫名想:他不该这样对我笑。

      然而转念一想,若他对别人这样笑,又更不该。

      真为难。

      明先雪很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刻。

      狐子七并不知明先雪心里想法,只默默放下手中的青瓷水注。青瓷水注轻轻触碰到书案的边缘,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随即归于寂静。

      须臾,宝书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宁静,恭敬地宣告:“王爷驾到。”

      从前明先雪住在这儿的时候,王爷都是不闻不问的。

      明先雪小时候在这儿,就像一幅黯淡的画卷,被随意地搁置在角落,无人问津。他的存在,仿佛在这个繁华的府邸中成了一种被默认的透明,总是容易被人们忽略。

      狐子七当年是亲眼看着,小时候的明先雪独自起床,独自用餐,独自度过漫长的白日和黑夜。那些照顾他的仆人们,总是不知在忙什么,对他的需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衣服总是显得有些破旧,因为没有人记得给他更换新的衣物;他的食物总是单调乏味,因为没有人愿意花心思为他准备丰盛的餐点。

      在这个偌大的府邸中,明先雪就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头,静静地躺在角落,无声无息。

      明先雪离开王府后,偶尔回到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小住,每次回来,出于礼数和家族规矩,他总会去拜见王爷。

      然而,每次当他踏向王爷的书房之外,准备行拜见之礼时,却总是被告知王爷有要事在身,无法见他——有时是因为王爷正在处理政务,抽不出身;有时是因为王爷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还有时,甚至直接以王爷外出为由,将他拒之门外。

      王爷分明是躲着他,倒也不全是不待见他。

      或许,只是不待见他所代表的一系列麻烦。

      王爷但凡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一些,都会引来王妃的不快。王爷掂量一下,便索性脖子一缩,两边都不理会,装聋作哑,以维系一种让他觉得比较方便和舒心的平衡。

      如今时移世易,明先雪再次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却无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

      王爷这次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自他住下后,王爷日日来访,跑得格外勤快。

      常常是大早就过来,殷切询问:“先雪,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好转?”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因明先雪得了病,王爷又差人送来各种珍稀药材和补品,叮嘱他要好好调养身体。

      有时候,王爷甚至亲自前来,与明先雪一同用餐,席间不断询问他的口味和喜好,生怕有半点疏忽。

      莫说是父亲关心儿子,就是儿子关心老子,都没这么殷勤的。

      但明先雪照例是宠辱不惊的。

      从前王爷不爱搭理他,他自是不卑,如今王爷凑上来关怀,他也是不亢。

      礼数自然是周全,态度自然是恭敬,但如是以父子论,总是隔了一层。

      桂王一脸关切地走进明先雪的房间,语气里充满了父亲的温暖:“先雪,今日感觉如何?药可有按时服用?”

      明先雪微微低头,回答:“多谢王爷关心,已经按时服药,身体并无大碍。”

      桂王眉头微皱,对于明先雪这略显疏离的态度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关心道:“如此便好。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下人,我会让他们尽快准备。”

      明先雪恭敬道:“劳您关心了。”

      桂王咳了咳,挤出一丝笑容,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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