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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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虞闻声赶到,着急去抢那些凌乱的信,但终被淋湿,沾黏一起。

      她小心拆开一封,大半模糊不清了,墨字糊涂,依稀可辨几句。

      是三哥的字迹。

      ——近来很忙,要列阵排演战法,新运来的粮草里掺了沙子,我得去处理,有好一阵没与你说话,抽空写信予你,你近来可好?

      卫虞愣住,三哥是写给谁的?

      她接着打开第二封,被雨水湿透,仍只见一两句。

      ——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很累,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还得撑着。你还好吗?

      卫虞打开第三封信,可以多见几句话了。

      ——卫家军不服我,其是父亲一手组建,又交给大哥,都是父兄的旧部。尽管我是父亲的第三子,仍不可掌控,一些人拥护我,但更多人想自立,或是脱离,现军中混乱,我准备借势杀一人……兴许之后,会好很多。(五月十三落笔)

      卫虞顿了顿,更快地拆信来看,一封又一封。

      ——进入腊月,北疆下雪很大,城墙结了厚冰,羌人又来攻打,战死一百四十六人,重伤四百八十一人。我第一回 独自处理这些事,伤药不够……京城可落雪了?

      ——几日后有一场仗要打,大抵没空写信予你。

      ——我第一回 杀那么多人,手都在抖,盔甲上都是血,但我需立威服众。此次奔袭……真是很累,此句落笔,我便要睡去。暂至此处,你可也要安睡?祝好梦。

      ——汗王阿托泰吉已领兵驻扎在沙门关外,朝廷又在催促出兵,但当前出兵必败……你还好?(九月三日落笔)

      ——我还是有些怕死的,尽管有你送的平安符。时时刻刻,都将它放在胸口,我并不大信这些,但望你能护我平安。很想你。(十二月二十三日落笔)

      ——我今日预判失误了……本不该死那些人。我真该死。

      ——我今早外出巡视,看到树枝抽穗,才发觉已至雨水,最近太忙了。京城应当来春更早些,近日,你有去哪儿玩吗?

      ——最近我头疼地越加厉害,郑丑给我看,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说即使将来战事休止,我也不会活的长久。我有些怕。你还好吗?(四月十二落笔)

      ——近日又发了一通火,心情很差,一将未按我令,穷寇莫追,以致死伤百人……北疆形势严峻,防线拉的太长,我很担心,若要解决,需一劳永逸解决狄羌,但当前限制太多,我没有办法……太子又与信给我,京城……

      ——最近很忙,有大半月没写信了……还有三日是你十七生辰,我没法与你过,真是抱歉……我很想你。(八月二十七落笔)

      ——战事又起。

      ——军营又起一场哗变,是第四起,因军费户部未批,一再拖延……人人都说赤胆忠心,精忠报国,但谁无私心,钱财权势、封侯拜将,总得让人向上爬,若无这些实际利益吊着,那些都不过动听白话……再如此下去,后果不可设想,我好像不该与你说这些。

      ——我想将北疆那些可耕种的军田籍册重理,按劳重分,势必得罪一些人,但我没别的办法。

      ——要过年了,我还得驻守北疆,不能回京与你们过节……你会想我吗?

      ——明日要前往雁鸣口,兴许那里可以设伏。

      ——前面一场战役我受了些伤,左胸被长戟贯入,好在平安符护着我,没刺中心脏。……伤好后有了咳嗽的毛病,每次隐疼,都难以喘气。你会担心吗?不用担心,喝过药好多了,这是我吃过最苦的一副药,有些想吃糖,但不大方便开口。

      ……

      ——我快要回京了,你会不会有些想见我?我好想你。(九月二十二日落笔)

      最后一封信。

      卫虞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到那些年,父兄皆逝,二哥罢官在家,唯有三哥在外撑着整个卫家。他不再笑,沉默寡言,瘦了许多,面容更甚阴冷,看人时,目光犹盯死物。

      她好几次见三哥对人发火,神情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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