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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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着她走,进了厨房,蹲身单膝跪下来,往灶里看,确是落了两块砖。

      将袖子往上撩高,他伸手入内,摸索将砖重新往里嵌进去。

      等弄好后,满手沾染了柴火燃尽后的灰烬,他到井边洗手,她跟了过来,摸着他小臂外侧交错成一个乂的长疤,犹豫问道:“这伤是怎么弄的?”

      他笑道:“当年上京赶考时,被一帮匪盗拦住去路,砍了两刀,好在命大,逃过那劫。”

      荡涤过的脏水从手上流下,淌入旁边的菜地。

      他回想起当年得以秋闱中榜举人后,又北上京城参加春闱,却被三个匪盗抢劫,他拼命逃跑,还是被砍了这两刀,最后滚落一个草坡,才得以逃命。

      那时血流不止,他寻觅到止血的草药,塞进嘴里嚼着,苦涩的汁水充涌在口内,他靠着一棵快枯死的栾树,将嚼碎的草药吐在伤口上,撕下衣裳布条缠绕。

      那个夜晚,他躲在一个山洞里,听着洞外阵阵的狼嚎声,发起了高热,一整夜浑噩难眠。

      他不停对自己说,好不容易跳出了云州府,绝不能死在这里。

      石壁上的水滴答滴答,溅落在他的脸上,早上醒了,他浑身几无力气,却还是继续赶路上京。

      她柔软的手在他凸起的暗红疤痕处,反复摩挲,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看出了她眼里的疼惜,又笑道:“都过去了,没事。”

      “走吧,我陪你去街上逛逛。”

      陪她上街,不过是买些小吃的糖饼,再是哪家酒楼新出菜式,去尝鲜。

      她并不要他买贵的东西给她。

      每当经过那些绸缎布庄,或是金楼玉石铺子时,他只在心里说,等以后一定会带她来这些地方,不管她要什么,他都能买给她。

      他总怕自己冷待她,怕她觉得与他在一起无趣。

      可她说不愿意待在公府,宁愿来找他。

      后来,她开始念那些诗词歌赋,学练书法。

      她夸他的字好看,不要学那些颜筋柳骨的书帖,就要学他的字。

      其实当时的他,纵使曾也被同年或老师赞过字好,但不过泛泛之辈,怎么比得上在史书上留名的先人,想再劝劝她,但低头时,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都落在他身上,满眼都是他。

      他便没有再开口,而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认真教她写字。

      她一个人在写字学诗时,他又忙起自己的事。

      过去好一会,他回过头,却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想起她说在津州被家中送去学堂读书时,总想打瞌睡的事,不觉有些好笑。

      天气有些凉了,不好惊动她,他脚步放轻,去取了毯子要给她盖上,却在俯首时,听到从她唇边溢出一声低吟。

      她的面庞红润,细眉颦蹙,微翘的眼角漾着催人心神波动的……妩媚情态。

      他的目光停落在她丰润的唇上,似乎抹有口脂,嫣红里,微闪着光泽。

      看了好片刻,终于忍受不了诱惑般,迟疑地将头慢慢低了下去。

      静谧的室内,愈近,清浅携香的气息声,从四面八方,如同喧嚣的浪潮涌入他的耳鼻。

      但在即将触碰上她时,一刹那的睁眼,她惊醒过来,瞪大了眸,被吓地差些从凳上摔下去。

      无措地将她扶稳后,他的手捏紧,后悔起自己的轻薄,抿紧唇道。

      “曦珠,抱歉,刚才是我冒犯你了。”

      “没关系。”

      她红着脸,声很小地这般回他。

      秋光渐寒,冬日将要来临。

      窗外架子上的瓜藤,叶片开始变黄,还剩下最后两个瓜,被摘下挂在檐下晾干,做了擦洗的丝瓜络。

      缠绵病榻的国公夫人终于想起两人的婚事,请了法兴寺的主持合谋。

      成婚日子,定在了明年的十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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