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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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着晚风,他说:“玫瑰国度的天使,你种的花很漂亮。”

      熟悉的声音让我沉醉了片刻,事实上,这花不是我种的,我只是将它养活了而已,这是他母亲在时种下的。

      程跃的母亲九年前在家里自杀了,她撞死的那面墙上还保留着那滩红色血迹,就是在那一年,程跃才失踪,逃离了这里。

      那一年他高二。

      曾经我发了疯似的去找他,但长大以后就不再希望他会回来了,因为我渐渐明白,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些伤口,如果面对伤口必须要让人感到痛苦,那么逃避未尝不是一种温柔。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总是想的多而说的少。他转过头看着我垂在瓦片上的头发,说:“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我们的初高中不允许留长发,所以头发都是很短很短,用不到任何头绳的那种短,大概像日本电视剧里的男生那样的短。

      我告诉他,“一直懒得打理,慢慢的就长得这么长了,长了以后也就不舍得再剪短了。”

      他捋起我的一缕头发,握着仔细研究起来,忽然一笑说:“你这头发上开的花,比那墙上的还多。”

      我一笑,心中略感欣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我没有问他,这些年去哪儿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也没有问我,在哪儿上的学,学的什么专业,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似乎这些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跨越的这多年时光在这一刻全都剪切掉了去。

      我们只是坐在砖红色的瓦片上,看着满墙的花朵,感觉到夜风吹过身侧,时而看看天上的星星。

      他问我花是怎么种活的,我将得来的一些心得说给他听,又说起贴在墙上的那张纸,因为总是记不住,只能将一些养花的流程和所需肥料的配比记在上面。

      程跃说:“今天中午刚到家,看到了满墙的红花,很是惊艳,尤其开门的那一瞬间。”

      他说:“我没有想到你会把它养活。”

      我自嘲道:“就这一株活下来了,其余的全都死了,它能活到现在,主要还是靠它自己的生命力,我并不常回家。玫瑰国度的天使,这个品种花期多,也不爱生病。我自己在外面也养过一些花草,基本上全都病死了,我还养过多肉,但能够活下来的也不多,这一株玫瑰却不怎么生病”,我知道是因为野外有风。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晚风吹散我的头发,“野外有风,不比城市里的阳台,这里气候也好,自然环境很重要。”

      我想起我在潍城的院子,也应该给它种满花草,之前因为太过忙碌,每天计算着手里那点碎银,都没有顾得上这些。但又想起我养死的多肉,就觉得买花实在是浪费钱。

      “月季就是需要大水大肥,万幸你们家门前就是河,浇水不是难事,院子因为是砖地,野草很多,河对面就是树林,风一吹,院子里落叶也很多,墙角隔离出的那一块就当做堆肥箱了,我有时……”

      我想说,我有时也会买一些液体肥料兑水浇给它,有时也会埋下去一些固体肥料,因为只靠堆肥的肥料还不足以供给月季的花需,但转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挪了挪身体,忽然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随意起了个话题,“魏明现在上几年级了?”

      我僵硬着肩膀,说:“初一了。”

      他点点头,“唔”了一声,“他大概是不记得我。现在是在家上网课么?”

      我说“嗯”,又问他在这个紧张时刻是怎么回来的。

      程跃说:“想回来总能够回来的。我是怕自己会死在外面。”

      从疫情爆发开始我就没有出过门,并不清楚外面的局势有多紧张,紧张到他能放下自己的心结,不远万里赶回这里。

      但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他回来,我知道心里面的血迹是抹不掉的。

      我们所学到的东西似乎总是在教我们宽容和释怀,但我现在已经不认为苦难是可以宽容的掉的,痛苦只会以另一种方式转移出去,痛苦就是痛苦。他呆在这里,那段过去会变成一把刀子,每天都会刺向他。

      夜风吹得越来越凉,程跃靠在我肩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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