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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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来人事全非,这门楣,这粉墙,甚至那高出墙头盛开的梨花,却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紧闭的门扉突然拉开,露出窦晏平明朗的笑脸:“念念!”

      他竟瘦了这么多。短暂的怔忡之后,苏樱飞跑着奔过去,裙摆翻飞掠过高高的门槛,扑向那日思夜想的人怀里:“平郎!”

      余光瞥见远处的人影,是裴羁,独立梨花之下,幽深凤目无喜无怒地看着她。

      将要触到窦晏平又硬生生止住,苏樱强压着汹涌而来的恐惧,福身行礼:“阿兄。”

      素衣一闪,裴羁走了,腰间一紧,窦晏平拥她入怀:“念念,我很想你。”

      瑞脑香气浸润着,他暖热的体温温暖着,苏樱忘了所有的一切,在他怀中喃喃诉说:“平郎,我也很想你。”

      梨花一片一片落在肩头,春日的风细细吹着,他拥着她坐在树下,细细述说别后的情形。来时分明想了很多,要弄清南川郡主是否别有用心,要弄清那天傍晚书房里的人是不是裴羁,要商量以后该如何应对,可此时都忘了,只是听他说着,恋恋看他,直到窦晏平眼中突然流露出歉意:“念念,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他柔软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耳尖,苏樱在恍惚中,本能地生出警惕:“什么事?”

      “剑南出事了,我父亲先前的部下与节度使不和,恐怕会生兵变,”窦晏平侧着身,借着身体的遮挡,飞快吻她,“节度使请我过去说和。”

      旖旎的情思都被打断,苏樱一转脸躲开这个吻:“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去。”窦晏平抱她回来,“剑南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毁于战火。念念,我可以去吗?”

      苏樱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拦,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通情达理,又怎么可能阻拦?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才刚有些进展,他就立刻要走了。“要去多久,危险吗?”

      “难说要多久。”窦晏平避开了危不危险的问题,想起南川郡主的话,忙又解释道,“我母亲并不同意,是我再三坚持,又有圣人的口谕才行的。”

      苏樱怔了下:“圣人的口谕?”

      “圣人说,若是我想去的话,就随监察御史一道过去。”窦晏平歉疚着,“一个时辰后出发。”

      一个时辰后就要走。苏樱沉默着,心头的疑虑越来越强烈。说是同意,其实与先前同样渺茫的婚事,窦晏平立刻要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怎么看,怎么像是圈套。可剑南兵变,圣人口谕,这些,是南川郡主凭一己之力能够左右的吗?

      身后有脚步声,裴羁不知什么回来了。

      苏樱下意识地挣脱窦晏平的怀抱,遥遥听见裴羁的语声:“周御史已辞别圣人,率众出发。”

      “念念,”窦晏平恋恋不舍站起身来,“我得走了。”

      眼泪猝不及防滑落,苏樱哽咽着说不出话,感觉到眼梢一热,不知是他的手还是他的唇,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不哭,念念。”

      裴羁慢慢走来。隔着愈来愈近的距离,看见苏樱颤抖的,薄薄的肩,发丝掩着娇红的耳珠,脸看不见,窦晏平给挡住了,但他知道,窦晏平在吻她。

      曾经他就曾隔着山洞前疏疏落落的细竹,看他们这般接吻。

      意想不到的怒,还有其他陌生的情绪,因为从不曾体验过,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让他蓦地抬高了声音:“快些!”

      苏樱惊得一抖,看见窦晏平突然慌张的神色,带着羞赧,像被师长抓到劣行的学生:“裴兄。”

      “时辰不早了,”怒恼只是一瞬,裴羁很快控制住了情绪,“走吧。”

      梨花落了一地,踩上去是些微的,让人莫名酸涩的软,苏樱默默跟在后面,听见裴羁向窦晏平说道:“有三点,你须牢记。”

      “此次哗变究其根本,乃是李璠想用自己的心腹,牙军不肯放弃已得的地位,若不找到平衡之道,再多努力都是无用。”

      “恩义有限,利益才是根本,士兵性命搏杀,为的是全家衣食,对他们来说,钱更好用。”

      “无论什么时候,首要保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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