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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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则安静地等着,家塾里来了管事,上报几个儿郎的用度账目,裁缝来了,给韦家女郎量体,做参加她大婚宴席的新衣,忙忙碌碌人竟一直不曾断过,裴则沉默地看着,母亲还是从前的母亲,但又不是了,她到此时满腹心事,竟然无处可以得到一点安慰。

      起身道:“母亲,儿告退了。”

      杜若仪从忙碌中抬头,她身影一晃走出了小厅,杜若仪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问边上的人:“小娘子是不是有些不快?”

      裴则飞快地出了韦家,车子起行,侍婢来问去哪里,裴则说不出,便吩咐沿着大街往回走,车轮声辘辘地响在耳边,裴则垂着头,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想了很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直到车子突然停住,应穆从马背上俯身,隔着窗唤她:“七娘。”

      裴则怔怔抬头,还没开口,喉咙先哽住了:“九郎。”

      “我刚从遂王府回来,老远看着像是你的车子,”应穆打量着她,皱起眉头,“怎么眼睛肿成这样,你哭了?”

      急急下马,推开车门一低身进来:“怎么了?”

      温暖干净的男人气息充满了车厢,那么让人安心,裴则压抑着声音,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应穆轻轻拍着她,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擦泪,间或低声安慰一两句。

      裴则哭得头晕脑胀,泪水将他胸前衣服打湿了一大片,许久,抬起头来:“九郎。”

      应穆嗯了一声,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不哭了,有我在。”

      裴则被这一句话惹得再又掉下泪来,所有的,她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全都变了,唯有应穆对她如初见时一样,从不曾变过。紧紧偎依在他怀里:“九郎,我哥哥他,他……”

      遂王府。

      南川郡主又急又怕,急急向裴羁说道:“听闻剑南兵已经围了梓州,只要杀尽牙兵,晏平他一个人死拦着不肯,他真是不要命了!你快些写信叫他回来,此事是你提起来的,他一向最听你的……”

      “你先让无羁说说看,”应璘听她情急之下分明是要把窦晏平去剑南的责任推到裴羁头上,心里暗叫糊涂,连忙打断,“无羁,以你的意思,眼下如何最为妥当?”

      裴羁欠身道:“以晚辈之见,不如先运送一笔钱粮到梓州,安抚住牙兵。”

      他是昨日收到的消息,窦晏平连日来代表三千牙兵与李璠谈判,只是此时援军已到,李璠占尽上风,便一口咬死只肯留下三百人,其他人立刻解散,牙兵为此鼓噪不满,窦晏平极力安抚也难以维持,变乱一触即发。

      “钱粮都不是问题,但晏平得立刻回来。”南川郡主此时后悔到了极点,当初说好了将窦晏平留在锦城,此行不过是走个过场,早知道窦晏平竟然傻到真的冲去了梓州乱军之中,那么她宁可与苏樱继续纠缠,也绝不会同意他去剑南,“你快些写信给他。”

      这信,他不会写。当初送窦晏平过去,他就没打算再让他回来。裴羁抬眉:“郡主是想要他安稳待在长安,一生庸庸碌碌,还是想要他施展胸中抱负,承继窦节度的英名?”

      “我只要他平安在我膝下。”南川郡主断然道。

      应璘跟她的想法不同:“你是说,让晏平留在剑南?”

      “晏平并非池中之物,三千精兵,亦足以成就一方诸侯。”裴羁道,“李璠目光短浅,不足成事,晏平若能得大王和郡主支持,撑过这段时日,就能在剑南站稳脚跟,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不行,”南川郡主哪里放得下心?“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刀枪无眼,他从来不曾上过阵。”

      “打不起来。”裴羁淡淡道,“李璠根基未稳,剑南兵并非都跟他一条心。”

      窦玄麾下最精锐的牙兵,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业,与剑南各军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璠刚到剑南不久,连麾下的兵将还不曾认全,眼下看起来气势汹汹,都只为了跟牙兵谈条件,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罢了。

      况且李璠若是真的想打,当初就不会听从他的建议,请窦晏平过去调停了。

      “真的?”南川郡主半信半疑。

      “晏平这个年纪也该出去闯闯了,一味留在禁军能有什么出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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