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黏着光(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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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早晨,拉着箱子,姜水儿去了郑裕的工作室暂住。

    她和贺硝在一起的时候,是把宿舍退了的,现在一时想报也报不上。

    不过她也住不了多久。

    工作室有一个小房间,里边就摆了一张床,堆着七七八八的画板、颜料。郑裕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房间外面,又从外面抬了一张小桌子进来。

    “你得委屈一下了。”他说。

    “没有的事儿,谢谢你了。”

    姜水儿稍微理了理东西,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郑裕还在,他站在窗边。

    五月末的下午,窗外热闹的不得了,室内安静得很。

    “和男朋友吵架了?”他问。

    “嗯。”

    “闹挺大,东西都搬出来了。”他侧头看了姜水儿一眼,以为她会笑,但她没有。

    “还能在一起么?”郑裕又正了语气问。

    姜水儿低下头,“我不知道,得看他。”

    “事情有点复杂,我说不清,你可能也听不明白。”

    “哪方面呢?男nV作风问题?”

    姜水儿沉默了一会儿,郑裕很仔细的观察着,她这沉默似乎并不是被说中后的不语,更像是在思索。

    “看上去像,其实不是。”

    他的确和很多nV人纠缠,但并非出于Ai意或yUwaNg。当然仅纠缠这一点,就够大部分nV人选作离开的理由,不论原因。

    姜水儿这时候离开,也是她伤心够久了,他始终看不到,始终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火柴盒都烧完了。

    那个空盒子她没拿,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带在身边只能每时每刻提醒自己受过的伤害,产生各种激进的情绪。

    除了Ai她不想有别的太过强烈的情绪。

    因为她要画画,她还是得去Ai这个世界,Ai这个世界上的山湖海、Ai文明衍生的街道村庄、Ai世界上的很多人、某个人,然后在她的画笔下,这些Ai变得轻盈。

    贺硝每天都要给她打二十几个电话,短信更是不断,从“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到落寞的“你就这么走了,真的不管我了?”“你也放弃我了吧。”

    郑裕说贺硝去学校找过她很多次。

    但姜水儿已经不必去学校了,她一个月前报名了学校的交流项目,一个星期以后飞荷兰,

    姜水儿近期只在早上八点到九点看手机,其余时间全部关机。这个时间段清醒,不会被自己或对方的情绪左右。

    贺硝的短信内容从表达疑问、伤心、恳求,渐渐变成解释,关于他从来不解释的。

    “我看到空的木盒,和院子里的灰烬,让你很伤心,对不起。”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讨厌还要去,你说你不懂。其实是我在你面前太自卑,在那些人面前不会,我还找到自信,那些人让我觉得我还算高尚,Y暗不是与生俱来。”

    “你也可以说是同化,但不全是。其实我害怕。你看上去就那么g净,哪里像我的东西?我自私了。”

    “你要是真扔下我,我真就没救了。”

    他都解释清楚,姜水儿眼泪流得更厉害。他不安,他在从小到大一贯混乱的幽暗中习惯,不相信他的生活可以简单明净,那让他自卑,向往却挣扎。

    姜水儿在临走前一天回了短信。

    “我会去荷兰交流一年,希望你能做到两件事。第一个,从以前的生活走出来,完全真正地接受我。第二个,戒烟。”

    姜水儿知道,这才是两人之间最根本的问题。

    贺硝很快回了短信:什么时候走?

    “明天。还有,这个电话卡,我一年不会用。”

    “电话卡这事儿,能商量吗?”

    “这两年我们太乱了,都冷静一下吧。”

    “冷静着冷静着,你会不会不要我?”

    姜水儿不回他。

    贺硝最后一次见姜水儿,是在机场的登机口,他去美院要到了这个项目的航班号。他很早就在机场等,但他不敢靠她太近。

    姜水儿伤心了那么久,却几乎不在他面前表现,他也没去关切,贺硝惭愧得很。

    或许她此刻还在伤心,还在生气。

    没有姜水儿在的两个星期,贺硝觉得难熬,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晚上喝很多酒,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顺着地毯上的软毛,两人曾经在这里za。他打开电视,电视上全是她的播放历史,就像她还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电影。喝醉了就躺回床上,掏出手机给她发一大堆消息,冷着眼看不到一天回信,但边上的枕头还有她头发的香气。

    会不会有一天,这些痕迹随着她的离开一并消失,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夜深酒醉梦醒,孤身站在窗台,只想自己自私又自我,把一段感情作Si。

    绝望之际,他得知自己还存在机会。

    用一年等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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