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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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神筠这个只喝了半杯的人红潮染颊,眼底似有潋滟水光。另外两个人却双目清明,喝得尽兴。

      “阿暮酒量怎么还是这样不好。”卢思吟道,“今日还好有疏远在,总算喝得尽兴,走吧。”

      片刻后,三人还在亭中面面相觑,卢思吟沉吟道:“怎么走?”

      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暴雨倾泻而下,顷刻沾湿了亭前石阶。

      今日卢思吟惯常是骑着她那头大青牛来的,谢神筠倒是坐了马车,但观这雨势,只怕马车也走不了了。

      “我倒是无妨,幕天席地我也能睡。”卢思吟满不在乎道,她在外游历时枕风看月都是寻常。

      “我也无妨。”沈霜野在外行军,更是不用说。

      两个人齐齐看向谢神筠。

      谢神筠:“……”

      她不行。

      第55章

      谢神筠倒是也曾有过风餐露宿之时,但那都是从前随梁蘅四处行医时候的事了。

      夏衫单薄,谢神筠拎着衣袖,已摸到了润意,这亭子四面开阔,要想挡风遮雨却是徒劳。

      “不然去阿暮的马车里避一避吧?或许再等些时候雨就能小了。”卢思吟道。谢神筠的马车停在树下,车夫早在雨势一大时就进去避雨了。

      “看这风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谢神筠微微蹙眉,转向沈霜野,“我记得你在这附近有一座别院?”

      卢思吟大喜,能有处挡风遮雨的屋檐自是更好。

      沈霜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黑沉沉的眼珠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谢神筠当然不会说她如今住的那座宅子是从沈霜野名下仅有的两间宅子里选的。

      “你回京述职必会经过此地,回望亭附近的别院再适合歇脚不过,”谢神筠镇定自若,她执掌北司,擅刺探隐秘,此时说来也不算骗人,“往年你带兵回京时偶尔会在长安城外休整一夜。”

      沈霜野没有全信,但点了点头,此刻那座别院确实能做挡雨之用。

      说是别院,其实是掩在一片清泉松林间的竹楼。山间清寒,夏日里是纳凉避暑的好去处,沈芳弥畏夏时偶尔会来这里小住。

      今年主家有喜,不曾来过,竹楼里只留了两个洒扫的侍从,见了主人前来急忙点灯迎人,见他们衣衫皆湿,又备好热水,煮上姜茶。

      好在谢神筠车上常备干净的衣物,卢思吟与她身量相仿,也能穿。

      “醉枕山月去,松风听雨眠。”卢思吟着木屐穿在竹廊之上,从廊上望去能见幽林松山尽数隐于青青水墨,“你这别院倒是一处清幽所在。”

      她此时困意上涌,就要去睡了。

      山雨敲了半宿,沈霜野夜半醒了,看见谢神筠的房间还亮着灯。

      “睡不着?”竹门没有关紧,松风入户,沈霜野看见谢神筠未寝,面前是今日那场残局。

      谢神筠摆弄着案上棋局,道:“来吗?”

      沈霜野落座,执白子,道:“你把秦叙书放到燕州是冲我来的。”

      一灯如豆,辉映满室暖光,风雨都被阻挡在外,雨敲竹檐时的声音格外让人静心。

      “是啊。”谢神筠执黑,眼神落在棋盘上,口中坦然道,“毕竟你很难让人放心啊。”

      沈霜野摩挲指腹,感觉到了一丝不快,同时又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快意。

      沈霜野虚心接受:“多谢夸奖。”

      “但你如今已是孤立无援。”沈霜野道,“铨选舞弊案撕开了世家的遮羞布,但谢道成没有被打压下去,你不仅得罪了你父亲,还得罪了太后。”

      他棋风激昂,布局间隐有风雷,白子渐成围杀之势。

      谢神筠在琼华阁中的罚跪已人尽皆知,她近日来的失宠也有目共睹。她不再能自由出入宫禁,随行也无禁卫护持左右,今日来此她独身一人,冷寂得有如天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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