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第7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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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大道上热闹纷繁,人山人海,满城百姓都在讨喜钱凑热闹。

      宣榕便走小巷胡同,一路畅通无阻,向着东宫驭马狂奔。

      当年如舒公下葬,是皇后一手操持。

      她心中有鬼,又听说终南山一脉神通广大,怕人死后也有冤魂索命,动用邪门歪道镇压,简直太合情合理的。

      但这并非重点。

      重点是——

      “工匠都在墓穴外围重建坍塌,唯有微臣听命入内,窥见此景,大惊失色,再者手中火焰熄灭,难以视物,便慌忙退却,怕露怯于人前,第二日方才再次进墓。墓中陪葬琳琅,皆被泥石淹没碎裂,臣本想为如舒公正棺椁、殓身容,却未找到墓主尸身。”

      宣榕攥紧缰绳,手指被勒出数道红痕,她恍然不觉,一匹快马奔入天金阙。此时远处天坛太庙人影攒动,天子朝臣均是身着衮服,侍卫披坚执锐,旌旗翻飞,仪式其实早已接近尾声。

      她若有所感地向西望去,仿佛越过重重檐角,遥遥望见,数里开外,太子牵住新妇之手,引人走下白玉长阶。

      只是仿佛。宫墙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宣榕收回目光,转向犹疑围来,想要问询的御林军,手腕一翻,亮出令牌道:“我去东宫找个人,让开!”

      她难得疾言厉色,御林军霎时愣住,讷讷道:“郡主请。可今日陛下和诸位娘娘都不在宫里呀……”

      宣榕没理,错马而过。一直行至东宫门前,方才勒绳下马,就要入内。

      东宫侍卫想拦,容松先行用剑柄按住其中一人的手,笑嘻嘻道:“事急从权,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要动武。我们不坏规矩,就在外头等,但郡主总不是外人,能进对吧?”

      值此僵持空隙,宣榕已是疾行到后院。在顾楠门前一叩。

      “楠楠!是我,开门。”

      与此同时,密信上最后一段字迹浮现眼帘,宣榕无可奈何地闭目长叹,将额头贴紧拍门的手背——

      “棺盖背部有划痕千道,血迹斑驳,或深或浅,或久或近。左角有乾泰八年九月字迹刻痕,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但可猜出三月一录,直至最后记载,乾泰十二年六月。此为微臣之所观所察,更有细者,容臣回京禀告。昭平四年三月初七,敬告圣安。”

      山中不知岁月长,仍道凡间是前朝。

      那棺椁之中呢?是否能够知道年号已变?他不知道。

      顾弛不知道。他还是在用乾泰纪年。而乾泰十二年六月……是去年六月。洪汛略重,她在西北都听说各地水灾。

      山穴坍塌,冲垮陵墓,撞散了棺椁上的铜狮。

      放出那位死过两次的冤魂。

      宣

      榕怔怔地想:皇后当年补的第二刀,应当没有杀死了如舒公,是她自以为的人死断气。可是,可是——

      即便顾弛一身绝技,能强撑致命刀伤,虚弱地在暗无天日的棺椁里,蛰伏三年。还能每三个月醒来一次,记下时日。

      可这三年……他怎么捱过来的?无水无食,屏息静气。

      是活人。像死人。

      就说顾楠为何行止怪异,她哪里是听到传闻——

      她分明是直接见到了父亲!

      宣榕越想越肝胆俱裂,又敲了几次门。门内无人回应,她索性用刀门缝,往上一提,撬开落锁。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她眉间蹙起,刚要转身。忽然听到细微的动静,自床榻下方传来,便紧握刀柄,轻手轻脚走进卧房,谨慎地半蹲下来。

      只见榻下狭窄地带蜷缩了个缚住手脚的女子。十八九岁,腮边含泪,唇珠颤抖,鼻尖一颗小痣,正小幅度地磨蹭扭动,但像是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来。

      宣榕:“你是谁……?”她忽然有了点印象,意识到什么:“闻小姐?”

      女子疯狂地眨眼,以示肯定,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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