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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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熙看得清楚,大沧太后要他活,并非是因心软,而是因为大沧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暂且打不起了。

      身在局中,大沧不知长澹也已是强弩之末。

      而他李熙于长澹而言,是叛国祸星,却也是实打实的一国皇子,天家血脉。在大沧太后看来,有五座城池做筹码,长澹想怎么处置他是长澹的事,可若真不当心让他死在了大沧,便会成为长澹继续攻打大沧的理由。

      但……这些都不重要。

      惶惶十八年,祸星二字重若千斤,早早便压弯他的脊梁,磨平他的脾气,使他夜不能寐,愧疚难当。

      曾几何时,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邵毅轩,也是自己害长澹边境生灵涂炭,结果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他原本可以不做这个祸星。

      那……那如此一来,他之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活过的十八年,到底算什么?

      窗外寒风刺骨,玄鹄担惊受怕地守了李熙大半夜,却也无法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其实李熙也知道玄鹄在喊他,可是醒不来。

      一片黑暗中,李熙只能满身冷汗地在噩梦里挣扎,奔跑,却撞不开面前锁住他的牢笼。

      李熙感觉自己的手腕脚腕都绕着线,傀线。

      李熙想剪断这些线,想为舅舅报仇,为母亲报仇,想从此彻底摘掉这顶祸星的破帽子,更想离开京都,可当他一旦有了这念头,这些傀线便在他身上缠得更密更紧,让他无从下手。

      很乱,乱如麻。

      而他自始至终都卑如蝼蚁,从前是,现在也是。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理所当然的卑微让他白白顶着这么个贵姓,却要受阉人要挟,兄弟迫害。

      不甘心啊,人活在世上,难道只要全须全尾地活下去,便足够了么?只是活着便够了么……?

      ……难道如现在这般委曲求全,糊里糊涂的活着,连自己的前路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便够了么?

      几乎是在一瞬间,先前在脑子里闪过的那点模糊念头,忽然变得无比清晰,而李熙也叫这念头搅得胸口憋闷,头痛欲裂,已经有些喘不上气。

      关键时刻,还是玄鹄急中生智,不顾李熙在烧,直接拿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冷水浇下去之际,风停,李熙骤然睁眼,一双眼睛亮得渗人。

      玄鹄被李熙这模样吓了一跳,有心要问李熙在裴怀恩那里见着了什么,却见李熙对他眨了眨眼,在从噩梦中清醒后不久,便当先神色古怪地问他:

      李熙问他,说:“玄鹄,你见过骨鱼摆尾么?我觉得我现在就好像那条鱼。”

      顿了顿,再冷冰冰地阖眼。

      外头的风又刮起来,玄鹄茫然地俯身,听见李熙正在那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我不想再做鱼了。”

      玄鹄听见李熙说:“舅舅,母妃,求你们保佑我,我已经……不想再做这样可怜的一条鱼了,总有一天,我要做鱼钩,做渔翁,做餐桌上的食鱼人。”

      -

      裴怀恩将李熙表面上那点软和当了真,拿吓唬小孩的法子去吓他,未料适得其反,倒让李熙自此生出反抗之心,不愿再为他所用。

      可惜裴怀恩不会读心,猜不到李熙心里一时一个样的想法。

      裴怀恩最近很忙,晋王的案子结了,他要忙,戎西那边的事情定下了,他也要忙,得空还要细查冰戏事发那天,究竟是哪家势力在帮他通风报信。

      裴怀恩没工夫搭理李熙,只在旁人口中听说李熙病了几日,病好后便去锦衣卫报了到,半刻也没耽误。

      裴怀恩对此很满意,只觉这小团子真是日渐乖顺,越发的可怜可爱了,便派人去探望他,给他送去好些金银补品。

      是日,天气晴朗,裴怀恩边用饭,便听十七站在旁边与他禀报。

      晋王被圈禁后,那夏姓御医已接连遭到三次刺杀,都是昭平公主和惠妃那边的人,也都被十七带人拦下。

      裴怀恩觉得烦,皱着眉头把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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