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鸢 第6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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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鸣鸢记得父兄出事之后,事闲愤懑的贵胄们总是找机会羞辱她,不时寻个名头把她咒骂一番,她那时总是低着头装听不见,因为沉默的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失去兴致,从而放过她。

      最重的一次是左姑娘,也就是左秋奕的妹妹拎着鞭子进了易府,她抬头躲避,匆匆瞥到过左姑娘的容颜,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腰间挂着的棕红色鞭子却做不得假,“好久不见。”

      从皇宫中出来之后,程枭就派人在京城散播易丰父子被冤枉的传言,传言一出便沸沸扬扬,很快穿到了京城各处,不到半月的功夫,易家便改换了从前的恶名。

      有心者听到后各处打听求证,终于发现尘封已久的真相。

      左姑娘瞠目结舌地看着易鸣鸢瘦削的样子,欲语泪先流。

      她后悔当初打她咒她,后悔抢走她的未婚夫婿,后悔嘲弄她嫁给老单于的命运,曾经不可一世的将门小姐杵在原地,嗫嚅着嘴唇说:“易家被冤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我是来给你送解药的。”

      ***

      屋内

      三个被临时叫来确认药效的大夫已然离开,他们仔细查验之后都说这药非但无毒,还很有可能解开病人身上的毒性,得到这个答复的程枭才放下一点,亲眼看着易鸣鸢吞服下苦涩的药丸,焦灼地等待解药起效。

      漫长的时间里,他分神睨了椅子上拘谨的左姑娘一眼,若她所言有假,他一定会在顷刻间杀了她。

      良久,易鸣鸢双臂渐渐恢复知觉,重新活过来的喜悦盖过所有的情绪,她激动得想要站起来试着走两步,一不小心差点跌坐在地。

      “小心。”

      程枭手臂一揽,她借助程枭接住她的力气,试探着站直身体,脚尖在地面上轻点,脸上绽开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我好像没事了!”

      她说罢还想要蹦起来跳两下,身旁的男人却没给她这个时间,有力的怀抱箍到了不容呼吸的地步,程枭嗓音嘶哑道:“太好了……”

      滔天的欢悦挤进他的大脑,

      顾及着还有个外人在这里,他们抱了没多久就分开了,易鸣鸢客套地对左姑娘点点头,“见笑。”

      “易鸣鸢,抱歉。”

      左姑娘性子风风火火,凡事从不憋在心里,她下颌绷紧,提起裙子在易鸣鸢脚边跪下,直挺挺地磕下去,坦言道:“那时我误以为是你大哥砍断我哥一臂,我不能杀去边关把他千刀万剐,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谁知通敌叛国,伤人致残,这些都是假的。

      另外,是我心仪汪朗,把你和他的婚事生生夺走,当日我还为他二话不说退亲而志得意满……我早该料到他这样的见利忘义之徒,能弃你自然也能弃了我,前日我已经与他和离断义,现在多说无益,终究是我家对不起你家,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将门虎女也有自己的血性,三下之后,她额上淌下温热的液体,“这药是我今早在我哥书房中发现的,他做事总喜欢留后手,你放心,这必定是真的解药。”

      易鸣鸢心下不忍,受完她的赔罪后赶忙把人扶起来,将心比心,若是有人伤害自己的亲人,她说不定也会做出跟左姑娘同样的行径。

      二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悲哀,左姑娘先打破僵局,松开易鸣鸢的手臂说:“我祝你今后顺心遂意,与我永生不见,我走了。”

      踉跄的背影在目光中渐渐缩小,易鸣鸢缓缓开口,用听不见的声音说:“也遥祝你平安。”

      ***

      回程的路上,易鸣鸢和程枭先去了庸山关。

      三个盟国并没有把打下的几个城池拱手送还,和谈时压根没提到这一项,因此在几个国主的合计之下,邈河以南距离草原最近的两道关口归属匈奴,其中之一就是庸山关。

      将父兄的头颅光明正大地从城门上取下,易鸣鸢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亲手为他们立碑,母亲的骨灰也被她带回来了,三人埋葬在一起,一家人总算团圆。

      做完这一切,她在程枭肩头泣不成声,似乎是想要把所有冤屈都哭个干净,她含糊不清地问着爹娘和哥哥在过去的两年中是否孤单,又指责自己不孝,没有更早地为他们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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