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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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有鹤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鹿明烛却低头沉默不语,李雨升瞥了鹿明烛一眼,梗着脖子道:“谁活一辈子不犯点错,人无完人,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不知道刀子在割自己的心头肉,所以不知道疼呗。”翁有鹤耸了耸肩,又神头鬼脸地笑了一阵,“不说这个了,我反正相信非非。而且我猜测,阿扶做这一切,应该反而是为了非非的。”

      翁有鹤见鹿明烛重新抬起头来看自己,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鹿明烛,又点了点李雨升:“你刚刚不是说了嘛:常年忍受刺字折磨,不可能不恨不怨、不想泄愤报复。那我问问你,如果过往百年,被这样折磨的是李生,你会不会因看着他生不如死的痛苦样子,而生恨生怨,想要报复我、报复社会?换而言之,李生你呢?要是祝明被选中当了黑子,不去说刺字之时的锥心痛,就整日里明明是个健全人却一句话都不能说、不能咳嗽、不能在人前喝水吃东西,要整日里被锁链捆着,就为了防备他逃跑或是闹事,你看着他的样子,会不会恨,会不会怨?”

      听得翁有鹤这样说,鹿明烛与李雨升同时转头对视,于同一时刻,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了同样的答案。

      见对面的两个人双双沉默,翁有鹤居然不合时宜地得意起来,颇为摇头晃脑了一阵,自恋地夸自己有大智慧、真机妙算、做旁人所不能之事云云,冷不防听见李雨升开口道:“不说扶应是你的徒弟吗?教不严师之过,你怎么养孩子的。”

      “哎,这可不能冤枉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本性如此,我有什么法子。再者说了,刺字这事儿本就残忍,只是碍着天师会权威,我不能说什么反对的话。扶应想要为骆欤非出一口气、想要让骆欤非自由没有错,但他没有想骆欤非究竟想不想出气、想不想要这个自由,那就是犯了错,至于因此导致妖孽横行生灵涂炭,更是大错特错。他掐准了我只能扬善不能惩恶、对诸多人间恶事无可奈何,也知道我最近……最近常常逆天而行,他想要我死啊!知道自己没本事杀了我,就想让天谴劈死我!呜呜呜……我真是可怜得很……”

      翁有鹤说着话,竟然哭了起来。

      所谓鬼哭之声,从《聊斋志异》写起,就全是“令人毛骨悚然发丝倒竖”之类的形容,然而今时今日,面对着哭得矫揉造作、装成梨花带雨模样的翁有鹤,李雨升只觉得恶心。

      声音倒是拉得长且惨,一声“呜”能抖个十抖,嗓子掐得也细,或许在走夜路的时候听到,还能吓唬李雨升一跳,可是眼见着面前这人的样子,甚至到翁有鹤把那条长长的、大型果丹皮一样的舌头都给哭了出来,李雨升心里除了想揍死他还是想揍死他。

      同鹿明烛一样,翁有鹤也是个干嚎没有眼泪的主儿,李雨升和鹿明烛双双冷脸看着他不做声,他竟然也不觉得尴尬,一直到自己哭过瘾了,才清了清嗓子收敛衣袖,端得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开口道:“综上,千年来天师会曲解了我当初设置黑子白子的意思,我呢,也一直默许他们以我的名义乱搞,现在生出事端,自己的好徒儿要弑师,也是自讨苦吃。我会告诉钟天师,你们只管捉鬼救人就好,阿扶那边的烂摊子就交给我——也只有我能料理得了。”

      能被翁有鹤提起的“钟天师”,李雨升只能想到钟馗这么一号人物,继而想起波儿象、想起酒吧里的遭遇,动了动唇,忍不住问道:“你是……是白无常没错吧?如果我有至亲去世时没能见到最后一面,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去阴间,哪怕远远的,让我再看她一眼……?”

      “不可能了。”李雨升问着翁有鹤,鹿明烛却先回答了他。

      李雨升转过脸去,眼神有些疑惑,鹿明烛微微合眼,对着李雨升摇了摇头,翁有鹤看着他们俩人的动作,也道:“没错,正所谓阴阳两隔,除非你不做人了。我知道你想去看你妈,但是人鬼殊途——哦好消息,你妈没变成鬼——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好好地等着要投胎,已经喝过了孟婆汤,把你给忘干净了。”

      李雨升沉默不语,鹿明烛伸出手去,有些忧心地搭住了李雨升的手。李雨升缓慢地摇了摇头,终归没有再开口说话,鹿明烛打量了他一阵,转看向翁有鹤,故意提起别的话题来转移李雨升的注意力:“对了,我到仪苏乡时带来了一个叫李充婉的女孩儿,她还好吗?”

      “腹鬼上身,死得透透的了。你非得大老远把人家带过来干嘛?还不如放在家里死、死在父母怀里。现在这叫客死异乡,人家爹妈过来收尸的时候崩溃得很,觉得自己女儿被拐卖到这儿来的,可怜得很,也是都没见到彼此最后一面,现在天天跑去警局闹,你说这可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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