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第9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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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好哄,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得要命。

      倒是能给外人一种他酒量很好的错觉。

      陵游道:“我走了。”

      江从鱼不舍地道:“你在地方上若是看到什么情况,记得写信告诉我。”

      陵游点头,往前骑了一段路,才发现江从鱼没回城,而是往另一条岔路走。

      “你去哪儿?”

      陵游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江从鱼道:“听说已经有些灾民去了附近的义庄,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他在周围有个庄子,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先让他们在里头过个冬,熬过了这个冬天再考虑别的。

      陵游一语不发地跟着他往义庄方向走。

      江从鱼奇道:“你不走了?”

      陵游道:“大灾之后常有大疫,这些人不知有没有带病的,我怕我一走你人就没了。”

      江从鱼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忙说道:“那你要看清楚点,京师人口稠密,若是出现时疫可不是开玩笑的。”

      陵游看了眼灰沉沉的天色,叹着气道:“放心吧,这个我熟,我从小就跟着师父治时疫。”

      少年时跟着师父走遍大江南北的记忆涌上心头,陵游觉得自己幸运至极。比起陷入皇家纷争或者面对相看两厌的家人,倒不如这样逍遥自在地长大。

      两人骑马来到义庄,只见里头停着不少棺木。

      这是周围许多没来得及下葬之人寄放棺木的地方,有些是因为家贫,有些是因为路远,许是棺柩多了,整座义庄便给人一种阴沉幽冷之感。

      若是有得选,谁都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落脚。

      可惜逃难到此的人能有什么选择?

      进城是不可能的,他们没有路引,形容狼狈,一旦遇到官差就会被驱逐。

      原路返还也不行,最近是雨雪天气,且他们衣物单薄,又没有衣物,哪里还能活着走回家?他们只能在愿意收容他们的义庄落脚,讨几口稀到不能再稀的稀饭吃。

      虽说夜里瘆人了点,但一口热米下肚至少能活下来。

      江从鱼才刚迈步踏入义庄,就听到有人的哀嚎声。他心中一紧,循声找了过去,只见有人正在替另一个人剜腿上的腐肉,应当是伤口拖太久了,创口处的肉已经全都腐坏,再拖下去估计整条腿都要不得了!

      江从鱼见此惨况,忍不住转头看向慢悠悠走进来的陵游。

      陵游道:“真是欠了你的。”他直接用酒洗净手,对那颤抖着下刀的流民少年开口,“让开,我来处理。”

      那少年才十一二岁,眼眶中噙满热泪,却不敢哭出来,怕泪水模糊了视线。

      江从鱼心中恻然,宽慰道:“我朋友是很厉害的医家,你让开换他处理创口,这位大哥的腿肯定会没事的。”

      陵游否认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替我说大话。”

      江从鱼一滞,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安慰人可能会给陵游带来麻烦。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外行医的,哪里能给人打包票说一定会治好?若是遇上不讲理的人,说不准会翻脸找医家麻烦。

      只不过他扫视一圈,周围俱是瘦到脱形的流民,连能好好坐起来的都没几个,哪里像是能伤到陵游的?

      江从鱼说道:“放心吧,他就是说话不好听,给人治病一向尽心尽力。”

      瘦弱少年重重点头,用力擦掉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看向陵游处理创口的动作。与他生涩的剜肉手法比起来,锋利的小刀在陵游手里看起来灵活至极,没一会创口处的腐肉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最初其实只是表面上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挖开才知道里头已经坏了拳头那么大的一块肉,硬生生给伤者的大腿剜出个窟窿来。

      这么大的创面,须得维持洁净的环境才能保住这条腿。

      陵游转头对江从鱼道:“不是说你在附近有个庄子吗?把人抬过去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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