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第77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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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对大局产生太多影响。

      谢瑾想:“既然如此,那用税粮牵扯住他们的精力也好,也免得这群人有了空闲,总想去找江北战场或是郗氏部下的麻烦。”

      政事说完后,房间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瑾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郗如不自在地动了动,探寻地看向郗归,征求她的意见。

      直到郗归轻轻颔首之后,她才转向谢瑾,轻声开口。

      “叔外祖父,阿如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郗如认真地看着这个作为执政之臣的长辈,在她的心中,这个叔外祖父的地位,比天子都更加高大。

      她迫切地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解答。

      谢瑾看着郗如清亮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谢蕴拿着一卷《仪礼》来向他请教的模样。

      可当郗如开口之后,他脑海中关于物是人非的种种感叹,瞬间便全然破灭。

      这个孩子,即便还保留着从谢蕴身上学来的神情仪态,却无可避免地、显现出了与郗归更为相似的一面。

      她问他:“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要面临如此不同的境遇?为什么王家大郎那样的庸人都可以做会稽内史,可姨母这样的饱读诗书、闻名江左的才女,却只能困居内宅,甚至因男人的连累而失去性命?”

      她问他:“那些三吴平民之所以残害如姨母这般的无辜之人,究竟是因为他们心中的贪婪和凶恶,还是因为世家大族的步步紧逼?就算世族迫害了他们,可姨母与表兄表姐们却从未害人,难道就仅仅因为他们是会稽内史的亲人,所以就要被这样残忍地杀害吗?”

      她问他:“我们生来便过着这种锦衣华服的生活,难道这竟是对下民的剥削压迫吗?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竟成为了坏人?”

      对于郗如提出的种种疑问,谢瑾并不能做出回答。

      或许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

      他只是再一次地、在这样童真的质问中,感受到了深深的迷茫和荒谬。

      这就是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变得更好,他只是觉得疲累。

      郗如还在继续发问:“如果那些下民早早地拥有了土地,是不是就不会造反?姨母和表兄表姐们,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谢瑾不能做这样的假设,他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阿如,我不知道,我不能拿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东西来回答你。江左生来便是如今这副样貌,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假设。”

      他无法想象,但却忍不住心怀希冀——如果分田入籍早早地在三吴开展,那么孙志就势必无法裹挟起那样多的民众作乱,百姓们也不会一怒之下,冲向会稽城中,杀死王定之和他的妻儿。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年唐雎奉命出使秦国,问秦王何为布衣之怒。

      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1

      作为身处权力中心、掌握着明显优势的君主,秦王是如此地瞧不起那些微若蝼蚁的布衣,认为他们即便愤怒,也不过只能哭嚎罢了。

      可唐雎却举出专诸、聂政等刺客的例子,告诉秦王:“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2

      他以同归于尽为代价,迫使秦王不得不让步。

      几百年过去了,先秦的刺客文化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权贵们习惯了下民们卑微而顺从的面孔,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有勇气奋起反抗。

      可内史府的那场屠杀,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何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谢瑾深恨自己没有早早地意识到这一点,可他并不知道,有千年的时光横亘在他与郗归的中间。

      时间的长河是如此地宽阔,如此地难以渡涉,所以他哪怕是幻想,也想象不到郗归究竟是想建立一个怎样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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