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第85节(2/4)
“就算他们并不傲慢, 而是选择将怜悯送给我们,可是, 难道这怜悯就不是对于我们自尊的损害吗?难道这藏在轻视背后的怜悯,会比胜利更加珍贵吗?”
“这样的自尊,这样的精神胜利法,对于我们而言,又能有什么作用呢?它只会令我们节节败退,以至于最终一败涂地。”
“庆阳公主不想直接来找我,她怕我说出什么损害她尊严的话,她怕她先迈出脚步,就会在我这里落了下风。她要始终保持她高昂的头颅,所以宁愿以婚姻为筹码,让宋和为她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她仍旧觉得,自己若想获取权力,便不得不依靠夫婿的力量,不得不选择一个宋和这样的夫婿。”
“但倘若庆阳公主真的与宋和成婚,那么,不出十年,随着北府军越来越壮大,随着我们的疆域越来越广阔,随着司马氏不得不走向他日薄西山的灭亡之路,宋和必然会与庆阳公主反目。他要作为新朝的权臣,去争取更多的利益,一个前朝公主的身份,是不可能久久地束缚住他的。”
郗归正色看向南烛,语气很是唏嘘:“南烛,我们当然不应该无缘无故地接受他人的施舍,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抗争,不能战斗,不能为自己争取利益。更何况,对于女性而言,‘在婚姻中施舍他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夜阑人静,月华如水。
南烛于这静夜中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而郗归则走到窗边,静静地欣赏这照彻大千的澄澈月色。
千百年来,那道于不知不觉中吞噬无数女性的暗影,也如这月色一般美丽,如这静夜一般地令人沉醉。
但我们不该沉醉,任何人都不应该沉醉于此。
所有女性都应该警惕,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1要怒斥,要大喊,要以战斗的姿态,迎击所有这一切或明或暗的规训。
“女郎?”不知过了多久,南烛回过神来,拿过一旁的披风,走到郗归身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添衣,“更深露重,您早些歇息吧。”
郗归缓缓摇头,轻叹一声,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个在荆州的马球场上恣意而笑的明艳身影。
她转身走向桌案:“研墨吧,我要亲自给庆阳公主写信。你放心,我不会‘施舍’她,我会与她合作——以一种我们彼此都能够接受的方式。”
当宋和匆匆赶回吴兴的时候,府衙之上也早已明月高悬。
司马恒此时正坐在花厅中,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指上的蔻丹。
她一手支颐,另一只手则在烛光中抬起,随意摆出些漂亮的动作,于烛影的晃动中欣赏自己美丽的姿态。
宋和清楚地看到,庆阳公主羊脂玉般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种慵懒而满意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天真?”宋和因脑海中出现的这个词语而感到好笑。
他想,自己真的是太累了,以至于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让宋和熟记他能够获取的有关庆阳公主的一切资料。
他知道她今年二十九岁,已经不再是一个娇俏的年轻女郎。
可她虽年近而立,却依旧是这样地美丽华贵,甚至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多了几分从前在荆州时没有的优雅。
宋和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贵女,会在乌衣巷中,与王贻之那个懦弱无能的东西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不是众人对王贻之的印象齐齐产生了偏差,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位美丽的公主,她的从容与优雅,都仅仅只是一种表象。
事实上,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也许她要比在荆州时还更加地恣意张扬,她的内心很可能充斥着就连王贻之那般的懦夫都无法轻易接受的强烈掌控欲。
而这样的人,或许并不适合成为他的妻子。
宋和这般想着,缓缓踏入了花厅。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他这样告诉自己。
司马恒听到了脑后传来的陌生脚步声,她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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