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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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敏敏茫然地摇摇头。

      她妈妈只跟她说江天佑是被一个老太收养的,至于佣人不佣人的,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又想起江天佑那个“少爷”的绰号,暗想难道他还真的是个“少爷”不成?

      等江天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上楼,就看到贺敏敏和好婆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贺敏敏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单薄的身子不住发抖。好婆拉着贺敏敏的手背不住摩挲,娘两儿好得像是她们才是一对亲生的祖孙。

      “别哭了,吃饭吧。”

      江天佑有些尴尬,他就猜到好婆会告诉贺敏敏自己的身世,所以宁愿在楼下做饭。

      在江天佑心里,这段历史并不值得说道。

      因为出身不好,江天佑的童年是黑色的。

      弄堂里的那些小崽子们欺负他,往他身上扔瓦片、煤灰。他们说他是没爹没妈的小杂种,他外公去香港做资本家,他妈去台湾当女特务,他爸爸是野男人,还说他也是小特务,是资本家的少爷。

      江天佑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被好婆这个劳动人民养大的,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怎么就成了“资本家的余孽”呢?

      少年江天佑受了委屈只好搂着好婆哭,好婆拍着他瘦小的肩膀安慰说等他姆妈回来就好了。

      他跟欺负的人说,等他姆妈回来,带他去德大西餐厅吃大餐,去大兴百货买衣服,去少年宫玩“勇敢者道路”。

      那些人笑了,说你姆妈早就不要你了,不然她早就回来了。

      江天佑哭得更厉害了。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别说人了,姆妈连封信都没来过。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哭是没有用的,没有人可以帮他,靠好婆不行,靠姆妈更加没有可能。

      江天佑开始反抗。

      那些侮辱他,欺负他的人,谁买了梨膏糖,就抢过来。谁穿了新衣服,就扒掉扔在地上踩。如果是群殴,就打那个带头的人,把他按在地上抡拳头,打到服为止。

      如果对方带着家长来找好婆理论,江天佑面上装出唯唯诺诺的模样,给人家赔礼道歉。等到晚上,就去对方楼下砸他家的玻璃窗户,拔掉自行车轮胎的气门芯,往他们晾在外面的衣服上飚墨水。

      他就像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兽,在石库门里野蛮生长。即便上了学也依然故我,不同的是他收了一帮“小弟”。一群坏学生在学校里调皮捣蛋,放了学在弄堂里继续四处搞破坏。

      没人敢再嘲笑他,小孩子见到他都服服帖帖,乖乖把父母给的零花钱掏出来。他拿着“拗分”得来的钞票给小弟们买梅子粉,买酸辣菜,买话梅糖吃。小弟们吃的开心,纷纷叫他“阿哥”,“大少爷”。

      “少爷”这两个字本来是他们侮辱他的绰号,后来变成对他的尊称。

      被人尊敬的感觉让江天佑感到无比满足。

      再大了一点,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那些真正的混混,街头流氓拉他入伙,江天佑也跟着他们出去见过几次世面,倒卖香烟,倒卖磁带,他学香港电影里那些小流氓的样子,戴墨镜,穿花衬衫,搂着女阿飞招摇过市。

      好婆觉得他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吃“花生米”(子弹),央求街道里一定要给江天佑安排一个正经工作。

      老太婆坐在人家办公室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人家要上厕所她跟着人家到厕所,人家要吃饭,她就跟着去食堂。人家下班,她才拿着小凳子回家。

      不知道是被她缠烦了还是感动了,最终在杨同志的安排下,闯荡多年江湖后,江天佑被小吃店“收编”了。

      江天佑一开始还不服气,谁晓得一个月不到,本来带着他一起混的那群人因为偷盗电线被抓了。那时候偷盗国家财物是重罪,又因为数量巨大,加上刚好碰到“严打”,一伙人里面除了一个未满十四岁的,通通被枪毙。

      一想到好婆差一点就要给自己买枪子(80 年代枪毙犯人,需要家属出钱购买子弹),江天佑那点残存的“雄心壮志”全部都消散了。乖乖地捏面团,蒸包子,剁青菜,成为了阿根师父最乖巧的大徒弟。

      这些往事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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