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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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江却自言自语:“谁说没人做过?凡间的人信神,七情六yu不就是被斩断了五分?地狱孟婆汤可消弭记忆,可也有一道酷刑,是用以斩断yu念的,我用那办法篡改他的心念······他心中没有情Ai,也许就不会被冲昏头脑。”

    土地爷听了地狱那道刑罚,忽地倒x1一口冷气,想必也是有所耳闻。

    他半天才吞吐道:“话是这麽说······可人的记忆与yu念向来互相左右,地狱那道刑法向来与孟婆汤并下,因为记忆会生情。”

    伏江寻思道:“那我不如喂他喝下孟婆汤?”

    土地爷一时语塞,这勒令不许神仙逾距的太界上仙,是要以身试法不成?

    他还在想,却见伏江又低声道:“算了。”

    他话里好似有些惋惜。

    伏江又问土地:“篡改yu念,罪是不是更小?”

    都是罪,怎麽还分大小?

    土地回答:“记忆与多人有关,情只和自己有关。篡改yu念罪小。”

    人间便有许多压抑yu念的东西,b如那神庙,b如那武大郎的招牌。上仙改一点,大约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那我要改他的yu,然後离开。我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才做的那麽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伏江说这话,听着像是在为自己狡辩。少年般本还青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自嘲的笑,做了一段时间的人,他也学会了狡猾地欺骗自己。

    旧庙恢覆沈寂,伏江走出了那庙。繁密的树林之间,只有庙前一小片空地,也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此时天sE已晚,明月不再明亮——它恰好被一片飘渺的游云遮住。

    伏江拿出一片竹签,那是从土地爷那里拿到的。竹签上写着沈长策三个字,他又翻了一面,那一面刻着的是生辰八字。

    他手指在那生辰八字上,从上至下按压一道,像是要把那生辰八字印在指尖。接着他飞快地念了一段咒,那竹签里便忽然飞出一小点火光,落在指尖。

    伏江看了一眼那炽亮的火光,便觉得指尖又麻又痒,浑身血Ye滚烫,几乎想要把那点火光放在嘴边亲吻。

    借着这GU不祥的冲动,他下了决心,指化成爪,要立刻把这东西碾碎!

    可就在手指紧缩,那火光即将碎在手中之际,他却还是没有碾下去。

    伏江盯着那点火光,只觉得眼花缭乱。他低下头,朝那火光轻轻一吹,那火光忽然像一点发光的尘,飘飘摇摇往林子里飞去。

    伏江看着它在这林子里漫无边际地游荡,停泊,在这人间里漫无边际地游荡、停泊。

    有的罪恶人人皆知,但它又实在很美。

    月上梢头。

    月光透在桌上,桌上两块桃花糕合在一起,便是人间的圆月。

    伏江不回来,沈长策便不点蜡烛。就像他没有出现之前,他家中白日是黑的,夜里也是黑的,因为实在没什麽可看。

    难道他不该送出那JiNg雕细琢的香炉?

    仿佛折磨自己所犯下的未知的错误,即使胡思乱想,沈长策依旧桌前等他。

    月光从桃花糕爬到了他的手上,又从手上爬到了他的衣上,再爬到了他的脚下。

    这次等得太久了。

    外边惊飞了一只夜鸟,沈长策突然慌忙站起来。可他又闷哼一声,双腿的伤一下被牵动,疼痛yu裂。

    他该迈开腿去找伏江,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举步艰难。

    沈长策把椅子拉开,往门外走去,却因为如针锥刺骨,身形狼狈。

    哐当!

    因为狭窄被堆叠在门边的瓶罐器具被撞了一地,篮子里的小狗像是意识到了什麽,从篮子里醒来,在一旁叫个不停。

    沈长策拉开门,单薄的身子被茫茫的月光淹没。

    门前是月光的长河,有路两端,一端通往无人的集市,一端通往妖魔丛生的树林。他要往哪里找?

    去树林!

    树林背後是榆丁庙,庙是人与仙对话的地方,人的愿望通过袅袅的香通去天上。

    伏江离开了!

    沈长策终於要将希望寄托於仙的怜悯。

    他要成为伏江的信徒,让他亲吻他的脚趾,让他被渺小尘埃的臣服所逗笑。然後沈长策会从脚下吻上他的身T,伏江也许会把他当做探看身Ty乐的玩物,但他一样可以从他的回应里获得恩赐一般的满足。

    难道不该满足吗?庙里的人供奉一生,也未必能得到冷漠神仙的半点回应。可他却得到了。

    屋内,小狗突然尖锐又力竭地惨叫了一声!

    沈长策什麽也没听到。他一双脚好似很疼,又好似没有知觉。

    灵魂飞到了身T的前方,y拉着身T往前走。他可能会被带到天边,也可能会被带到地狱,因为世间万物,好像没有任何东西是他所留恋的。

    小狗在屋内虚弱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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