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13)
归根结底,章桀对西夏的空前大捷,于大宋是好事,于陕西百姓是好事,但是于汴京当权诸“君子”却不是好事。现在他刚获大捷,威望日隆,若是升赏,只怕会给其他边将以错误的信号,自此边境恐怕永无宁日。 故此捏造罪名,予以压制。但是此战的影响确实是深远,自此战后,西夏再没有大的动作。 沿边各军州也多得喘息之机。至于内地的丹州也更是难得的觉得太平无事,兵备松弛乃是平常事。 州内忠义社、弓箭社、义勇乡兵倒是不少,不过骁勇敢战之士皆被调入禁军,剩下的要么是滥竽充数、要么是桀骜不驯之辈。这些人平日里尽是欺压良善欺行霸市,甚至勾结绿林盗匪打家劫舍剪径劫道坐地分赃,实乃公开的秘密。 不过官府要依靠这些地头蛇治理地方、抵御外辱,而这些人也多是豪族大姓手眼通天之辈,上下打点出手大方,官府故此对此事也是眼睁眼闭。此时,镇内著名的泼皮火眼庞二正在镇子外面五里的树林里,和他一起的是二十多个大汉,不少人神色彪悍,面带凶煞之气。 这庞二也是练过枪棒、吃过兵粮的人物,陕西的乡兵有马、武艺出众者只要随军出征,虽然不是禁军的差事,但是可以吃禁军的粮饷。庞二当年也是在前敌和西夏真刀真枪的玩过命,左手的虎口上也依照乡兵藩军的惯例刺有“忠勇”二字。 只是后来马死了,便再也拿不着禁军的饷钱,他本身又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受不惯军中森严的规矩,此时便又做了忠义社的头目。而他面前这帮人,乃是一伙绿林马贼,不过对于庞二来说,这些人就是江湖朋友。 因为他自己平时也没少干打家劫舍的事,大宋北方各路的民间忠义社、弓箭社成千上万,练武之人何止数十万,要说与绿林没任何关系,根本不可能。不少忠义社的前身就是绿林帮会。 “九哥,那和尚便在镇子里,果然好神通,连打数口水井,口口出水。此时便在陈员外家中暂住,不知九哥要这和尚做甚?”“这不干你事,你只管打探清楚那和尚行踪便是。 我等是生面孔,不便进城。”名叫九哥的那马贼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某人。抬手扔给庞二一袋铜钱。 庞二接过掂了掂,只怕有两贯,顿时喜上眉梢:“九哥放心,俺这便回去。”庞二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九哥转头看看那年轻的商贾模样的汉子,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吩咐众人歇息,安排人值夜。 这个男子,只怕是西夏那边过来的,却不知为何要打这个和尚的主意,听说党项贵人们大多信佛,莫非是想请这高僧回去讲经说法?不过这和尚听说是精通风水之术,善于勘测水脉。在陕西游荡了两年,创下好大名号,每到一地,只要是当地缺水,他便能说出在何处打井可出水,十中八九,各地百姓耕种哪里不用水,都拿这和尚当作活佛来拜。 莫非真是个有道高僧?西夏人真想劫了这高僧去?但是又一想这又关自家何事?自己不也是个打家劫舍的草寇,管别人如何?这男子出手阔绰,十两黄金可是一笔巨财。次日清晨,那庞二又来了,却是说那和尚已离开镇子,却是往延安府而去。 那九哥乃是马贼,熟知地理。这一路上前面便是云岩镇,过了云岩镇便是延安府境内的临真县该管,那延安府乃是朝廷重镇,境内各处都屯有重兵。 若是让那和尚进了延安府境内便不好下手了。“大官人,我等需快些下手才是。”那年轻男子此刻早已上马,对九哥等一抱拳:“多谢各位好汉相助,还请多辛苦一趟。”众马贼纷纷上马,呼啸着顺着山路而下。 不多时,便在官道上追上了那个和尚,也是老天作美,此时官道上只有此一人,并无旁人。那年轻男子纵马从后面赶上,拦住那和尚的去路,手中的朴刀已经出鞘。 那和尚先是一愣,随即稳住了神。“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有何指教?”“不知大师法号可是智明?”“正是贫僧。”“久闻大师善于风水之术,多荒的荒山,大师都能从中寻出水来。 我家主人久仰大师之名,颇想同大师一聚。特命在下前来相请。”“不知施主尊姓大名?”“在下唐云,无名小辈。 说了大师也不认得我。”唐云态度恭敬,“我家主人渴慕大师久矣,还请大师赏脸,今日得罪之处,日后在下必给大师赔罪。”“不知贤主人高姓大名?”“介时大师自会知道。”“贫僧平生只涉猎一些地理风水之术,能观山川水脉,除此之外别无所长。贤主人既是久闻贫僧之名,想来必不是崇佛,莫非也是为了这山中之水?”此时众马贼都已围上,但这和尚却是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正要向大师请教。”“贫僧三十年走遍天下各处,对于这山中之水,自有心得,凡总一十四条,但凡是山,十之七八便脱不出。”和尚虽明知道唐云是有意摸他的底,但是却毫不迟疑,畅所欲言。“其一,凡山中,三面环山之处,乃称簸箕地,在簸箕口之处,必有水源。 其二,两山夹一沟,沟岩有水流。两山之间夹一沟谷,在河谷下游两岸的岩中多有水源。 其三,两沟相交,泉水滔滔。两沟交汇之处的山嘴下,多有泉水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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