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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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怎么样,他都不会好受到哪里去了。

      邹简回到家的时候,黎潮汐已经去上晚班了。

      桌上的饭菜被罩了起来,那原本是他的午饭,现在都已经凉透了,迟潜看一眼就要吐,他扶着柜子角,手指泛着白,推开厕所门就狂呕起来。

      之前已经吐过一次,现在吐出来的也都是些胃水,迟潜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至少嘴巴里没有先前那股污秽的恶心气味。

      这让他觉得自己稍微干净了一些。

      他双手撑在洗手池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去洗自己的嘴巴,揉搓,直到嘴巴被洗的红肿,破了一层皮,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才又默默关上了水流。

      他还不想那么凌虐自己。

      凌虐。

      迟潜慢慢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第一次对被凌虐过的人具体是什么样子有了无比清晰的实感。

      他对那个人感到不幸和同情。

      抬手揉揉了眉骨,镜子里的人却作出了同他如出一辙的动作。

      迟潜面无表情。

      原来那个人就是他。

      真的就连一点意外都没有。

      一点运气也没有。

      家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但迟潜还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把厕所门关了起来,然后慢慢躺倒蜷缩在厕所墙的一角,紧紧的抱着自己。

      现在这里成为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封闭空间。

      他觉得安全,但又忍不住紧张会有人突然把门破开,再冲进来

      于是迟潜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门把手那里,看上去微微有些呆滞。

      邹简给他拿的药还在他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时刻再向他提醒着它的存在。

      其实迟潜一点也不想拿出来,就像他一点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

      他心里是清楚,他知道,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应该用各种办法去适应,所有的大人都有这个能力

      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他是骗了陈槐安,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人。

      可是长不大,难道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迟潜不清楚,他忍不住咬着手指发抖,过会儿又仰起面看天花板,心里却是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能不能把他的腿割了呀。

      不要太痛,最好就是明天睡一觉起来,那里就没有了。

      他不太想再管那个部分的自己了。

      他讨厌他们。

      可是迟潜最后还是把药拿出来了。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就像他明明从来不相信神明,却在这个逼仄的厕所里祈求神明垂怜。

      就像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脑袋会如盘古开天辟地那样混沌,可事实上,他的思维清晰到他甚至以为自已触发到了什么超能力。

      比如能敏感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某处的痛苦。

      迟潜抖着手缓慢的脱下裤子,其实内心是很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穿上的裤子,又要脱下去,真不容易。

      所以还是把腿割了好。

      收拾残局的过程比遭受凌虐的过程更让人窒息,它更像是拿一把刀,在慢慢磨掉自己的血肉。

      谁也不知道这些软塌塌掉下了的东西什么时候会重新再长出来。

      迟潜不作这些期望。

      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像他从来没有期望过陈槐安再回来,他只会告诉自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抹药的过程,迟潜一直没有低头,对于讨厌的东西,他不想要再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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