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短柄斧(3/4)
钱鹤跨过尸体,直接来到她面前。她一把抓住林楚一的手,将那把短斧夺下。
但也是在那一瞬间,钱鹤的视线落在林楚一的手背上。
那是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钱鹤的声音在颤抖。她知道这是明知故问。
林楚一左手背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早已愈合的浅色疤痕。这个早就有了。
是的,早就有了。可是是什么时候?
腹部彷彿被人猛击一拳,钱鹤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手中沾血的短斧被摁到甲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低头,看着自己右手小臂上那个写实风格的一字头螺丝刀纹身。
海王星号发动机舱里,陈永光恶狠狠地把她握着螺丝刀的右手往上抬,顶端被打磨得无比锋利的螺丝刀咔地一声,插入船舱顶部的木板缝隙里。
整整半截螺丝刀都插了进去,削掉本在熟睡的林楚一的左手手背上的一块皮。
胃部翻涌,钱鹤开始呕吐起来。浓稠的液体溅到一旁的尸体上,林楚一抱着她,将她头发往上撩。
直到胃部被排空,钱鹤才停止呕吐。林楚一半跪在她身后,轻轻拍打她的背。
嘴巴里是一阵恶臭,是属于海王星号发动机舱里的血腥味、汗臭味和机油味的混合。
五年了,钱鹤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林楚一眼里时时刻刻都散发着这股味道。
柳琪脑袋上的狰狞裂口,此时看起来也像是一张咧着嘲讽笑容的唇。
绝望感让钱鹤想转身推开对方,但四肢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林楚一从背后抱着自己,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没事了。她轻声道。都过去了。
你说得对。钱鹤抽泣道,这个纹身蠢死了。
嗯哼。
月光照在平静的苏禄海上像面镜子。处理完柳琪的尸体和血跡,钱鹤走上驾驶室,林楚一正在设定航向,听到门被打开,她转过身来。
九年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过,比如这张脸上形状精緻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嘴唇。
钱鹤呆呆地注视这张脸,嘴里发苦。巨大的悲痛涌入身体,开口之前她死死地抓住门框。
已经没什么可輓回的了,她很清楚。林楚一为了能跟自己撇清关係,甚至愿意让血弄脏她的手。
现在谁也不再欠谁什么,林楚一挥起短斧那一刻,她劈开的不是柳琪的头颅,而是这段缠绕着自己的关係。
你让律师把文件发给我。钱鹤开口时,嘴唇仍颤抖着。要签什么,我明天就签。
她以为林楚一会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一愣,脸上浮现的却是另一种神色。
钱鹤感到困惑,但她还是继续说:房子,基金,你要怎么分随你。想要的话,猫也归你。说完,她用手使劲揉眼睛,好像是想把泪腺开关摁住似的。
猫本来就归我。林楚一轻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报警?
要先回港,我得先进酒吧,假装恍然大悟地去打听失踪的朋友。
好。林楚一回过身,开始设定航路。
钱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光滑的后背。那我没时间送你回酒店了。你得……
不用。林楚一打断她。我退房了,刚把行李拿过来。
钱鹤愣住了。为什么?
回应她的也是沉默。林楚一倚靠在操作台上,她的脸色比夜里的大海更难看清。
钱鹤眨了眨眼,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耳语,内容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但就在这沉默的互望中,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復同一句话,越来越大声。
但这怎么可能呢?
林楚一低头,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但没张嘴。她的手指捏着操作台的边缘,用力到发白。
脑海里的声音从耳语变成尖叫,钱鹤忍不住浑身发抖。林楚一抓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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