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凤栖梧桐故人逢(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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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楚子焉登基日已是四个月有余。这场仗足足打了三年,终于在正月攻破京城,陈升自尽,愣是没给楚子焉一句交待。

    楚子焉身穿染血盔甲踏进禁g0ng时,g0ng内的梨花开得恣意。但他的眼眸含霜,已分不清楚眼前梨花白与雪有什么差异。

    他站在高悬在梁上的陈升尸身前,沉默地看着金殿的匾额上写着「灵隐如来」低声呢喃:「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那又有什么好隐?」

    他长剑一挥劈落匾额,也斩断了吊着陈升的白绫。陈升落地之际,外头传来雷鸣,一场骤风疾雨将g0ng内的梨花打得萎地成泥。

    而后,他御笔亲提,陈升,谥号灵帝,乱而不损,实则不君,不配成为一位君主。

    自此陈国灭,楚国立。

    ***

    滂沱大雨刷去盛京暑热,打在未央g0ng的琉璃瓦上,沙沙作响,殿内亦是同样清凉却肃静。

    端坐龙椅上的楚子焉御笔在奏章上振笔疾书,字T飞舞如关风,龙行云随,最后,他的朱笔在上头画了个圈。楚子焉双手拍上奏章,一把阖起扔到了一侧中书舍人案上。

    几名中书舍人低头誊写得飞快,却还赶不上楚子焉的速度。

    「陛下,人带到了。」贴身的太监见到小太监回到未央g0ng的前殿外,低头对楚子焉轻声说道。

    「宣。」

    楚子焉头也不抬,翻开另一本奏章,一目十行。自从他登基后全心投入政务中,百废待举,不容他分心等待。

    「宣──司天台司天监觐见。」

    唰──唰──

    衣摆在流光溢彩的石板上蹭动,发出下雨般的声响。来人已在阶下站定,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渍。

    那人身上的水珠坠落在地面上,汇成水洼,楚子焉还是没给过那人一记目光。殿外日晷因雨日无法辨认时间,唯独靠着殿内的铜壶滴漏报时。

    申时四刻,楚子焉这才抬眸放下御笔,转动脖子。殿中空荡荡的,不知何时,中书舍人已让禁卫军虎贲中郎将毛右之遣出殿外。

    「陛下,人已带到,末将先行告退。」

    毛右之朝楚子焉挤眉弄眼,楚子焉却依然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毛右之叹口气,瞟了一眼浑身Sh透站在阶下已有两个时辰的司天监,眼神里尽是同情与无奈,又带了点怀疑。

    为何有这般复杂的情绪?

    同情是因为楚子焉再也不认得站在他眼前的司天监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申兰君。这三年的仗并不好打,楚家训练出来的七成楚家将官不是省油的灯。让楚子焉吃尽苦头,还得要狠下心手刃楚家子弟兵。

    而沉寂于雾中的梵国果然在一日起了莫名大雾后开始做乱,就算毛右之有所防备,三十七营兵马也折损了几万有余。那一晚他和楚子焉都是由Si人堆爬出来的。也在那一晚,楚子焉心疾发作,抓着x口疤痕在战场上倒下,差点被T0Ng成蜂窝。

    毛右之将楚子焉拖了出来时,楚子焉千疮百孔,陷入昏迷,他拨开楚子焉的眼皮,楚子焉瞳孔放大,对光线毫无反应。他以为楚子焉撑不下去了,流着泪背着身躯渐凉的楚子焉逃,只想为他留个全尸。但楚子焉却在夕yAn落入地平线那刻,突然咳出声响,咳得他一肩血,总算醒了过来。

    就那次重伤醒来之后,楚子焉忘却前尘往事。他的记忆破破碎碎,众人只好花了许多时间帮忙楚子焉拼凑记忆,但却发现楚子焉彻底忘了申兰君。跟他说申兰君,他一脸茫然,多说几次又来个惊心动魄的头风发作。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提申兰君。

    纵使楚子焉记得申兰君,也是那个残暴昏庸无道的陈灵帝宠Ai的佞臣。

    这三年楚子焉的X格变了许多,身T也不好。时不时心痛,动不动头风,总会b疯楚子焉,让他脾气暴躁,不许他人接近。

    但在毛右之眼中看来,楚子焉更像是迷神毒未解。

    毛右之一直怀疑是不是申兰君与申竹敏走后变故太多,楚子焉没有心力照顾自己的迷神毒,才会变成这样。

    但病痛不是让楚子焉的X格转变的最大原因。而是每一场自相残杀的战役让楚子焉痛苦。

    楚子焉为了战胜一一杀戮楚家培育的良将。那些人何尝不是和他一样与楚子焉相熟?

    那些人很多都是楚子焉在「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的公子岁月中所结交的挚友。也好多是曾经抱着年幼的楚子焉在腿上逗弄的老将军。往昔的深厚交情在战场止于金戈铁马,终归于各为其志血r0U横飞。

    只不过是为了司天台连续的凶卦,只不过是为了陈灵帝的一纸圣旨,勤王除子焉。更是为了他们家人的X命都掌握在陈灵帝与司天台的手上。谁都见过司天台的手段,谁都不想自己家人变成了下一个被悬挂在城门上的灯笼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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