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第三册》(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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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地道的湖南话对乡亲们说,乡亲们,楚瑜回来了。不管是装腔作势还是在作秀,至少我从那句话里,听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于是我大着胆子问吴老,您是哪年到的台湾呢?他回答我说,1951年。我试探性地说,49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去了台湾,您不是跟着他们一块去的吗?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问他,是不是当年的国军,跟着老蒋撤退了。他沉默了一会说,49年的时候,他没能走成,于是到香港躲了两年,才辗转去了台湾。

      我没继续往下问,因为他说是“躲”了两年。

      估计这当中的细节我再问下去就叫做窥探隐私,而且说不定人家还对我产生反感了。不过就这么几句问答,我对这位吴春生老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第一他曾是国民党的军官,因为士兵若非是功勋卓著,还是没什么机会跟着大部队撤退台湾的,而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功勋卓著。因为这样的优秀士兵到了台湾以后一定会被封为高官,就算是退出了政坛,他想要回到大陆来,估计光是通过海关审查就是个困难事,所以我断定他肯定不是士兵,得是个军官,或者是军官的家属。再者,他离开大陆去台湾一定是经历了什么磨难的,否则他不会用到“躲”这么个字眼,而所谓的躲,躲谁呢?这就不言而喻。

      一边开车一边跟吴小姐闲聊,吴小姐似乎是对吴老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她也察觉到自己的爷爷不愿意多说,于是她就当起了吴老的代言人。从她嘴里套话就容易多了,她告诉我,这次来重庆,是因为爷爷之前在重庆待过不少日子,有些朋友还留在重庆,尚未去世,拜托我接待的那位老前辈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由于是清修之人,有朋而来也不见想必是有原因的,这也勉强不得,而吴小姐还告诉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也是拜会一位她爷爷故人的遗孤,她说自己爷爷多年来一直有心结,而心结就出在这家人身上。所以特别需要我来作陪。

      我有点纳闷,我说我们之前也不认识呀,为什么指定要我来作陪呢,吴小姐笑着说,当然了,我们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爷爷说他有些话憋在心里好几十年了,想要对那位逝去的故人说,算是了却他的一段心愿吧。

      于是我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前辈不肯亲自来而要我代劳的原因,诚如我所说,老前辈看见这些鬼怪,那自然是非打不可,而这次要找的一个灵魂,却是自己老友的故人,自己就算下得去手,朋友面子上也担待不起,于是就让我来,不管我最后的处理结果如何,那就是我的个人行为了。

      我突然就对那位老前辈感到敬畏,因为他是见识过我做事的方式的,我和他不同,我可能心肠比较软,往往会把一件事情刨根问底,再非常感性地来决定到底怎么做,他甚至在之前对我直言说,我不适合做这行,因为我投入了过多的个人情感和判断,谁又来判断我的世界究竟孰对孰错呢。可我依旧这么坚持着,为了那些素不相识却不曾离开的亡魂。

      到了酒店后,登记完毕我送他们去了房间,当时已经是晚上,我对吴老说今天晚上我来安排吧,我带各位吃点地道的重庆菜去,吴老在关上门的时候说,不必了,今天很累了,迟点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希望我能够在明天一早8点的时候,准时来酒店接他们,因为明天他要去拜访那位故人。没等我答应,他就匆匆关上门,而站在一旁的吴小姐也非常有礼貌地对我说,辛苦了,明天见,然后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留下我一个人在酒店的走廊上发愣。

      走到酒店楼下以后,我想想觉得还是有哪点不对劲,于是我就给那位老前辈打电话,想说从他那里是否能够在多获取一点关于吴老的信息,因为吴老虽然是长者,而长者通常是睿智的,但是吴老自从我接到他开始,就一副深深的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我猜不透,这让我这样的人非常难受,而且心里没底,我以往接触的任何案子,在事情不够明朗的前提下,我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我是没把握的,而没把握的事情我基本上不会主动去做,因为你办好了一千件事,人家可能形成一种习惯,但若是办砸了一件事,那人家可就要记住你一辈子了。这种事,倒招牌,败名声,傻子才会做。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老前辈,我说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吴老这次的目的吗?搞得我现在心里面特别没底啊!老前辈说,吴春生老人和他是在1943年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两人都是毛头小子,吴老还比他小几岁,而当时的老前辈在重庆下半城的道士流派里,算得上是比较活跃的年轻道士,不过没曾出师,也都是在跟着师父营生。而早年老前辈的师父曾给国军处理过一些麻烦事,在军内声望很高,于是吴老就想要认识他的师父,却被拒绝,但是却因此和老前辈而认识了。我说当时你们俩是朋友吗?老前辈说,当初并不是,只是看他也没有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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