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日下(3/6)
我是清白的,我……我早跑路了啊南哥。”看见张向南犯了犹豫,于廖趁机煽风点火:“啧啧,南哥。 咱们出来混得讲个规矩,你看你这证据,还是不太够啊。这要是妞在,咱们可以问个清楚,可惜不在,总不能听这小子胡说吧。 退一万步说,是不是他、是不是、是不是他跟刀疤把妞劫出来的,你说他能脱了干系么?”他将“是不是”重复了三遍,使劲把张向南的思维往我身上夯。我刚要张口说话,被张向南一脚踩在地上:“我不管,反正这种小角色,我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但是你、于廖,你脱不了干系,必须给我个说法。”于廖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南哥,你让我怎么给你说法啊,我也不知道啊。这样吧,你带着这么多兄弟来北京也不容易,我看你这儿还有昌平的兄弟。 这个、这个,你们是豹子哥的人吧。咱们,咱们在这儿,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不太好吧?这万一惊动了警察,进去蹲两天无所谓,问题是事情还是没解决,多冤枉!是不是?回头事情没解决,伤了和气,多难受啊。”张向南身后,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似乎军心确实有点动摇。 张向南把气撒在我身上,使劲踩了我肩膀一脚:“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看这样行不行。”于廖见控制了局势,放松地靠在扶栏上,开始谈条件:“南哥,你来一趟北京不容易。我这儿有一趟生意,北京城好几个场子都接了,正好你也是做这个的,有没有兴趣?”张向南抬起头:“我可他妈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于廖摊开手:“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出来混,还不是为了做生意?这么的吧,虽然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毕竟这个妞在我这儿待过,我、表现出最大的诚意,给南哥你补偿。我给你二十万跑路费,同时这批货,再给你打个大折扣!原来出一批是一百万,我现在给你出两批,只要你一百五十万!里外里,我于廖相当于给你白送七十万!然后,这个混小子交给你处理,我还帮你找刀疤。 找到了,咱们坐下来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到时候黑是黑、白是白,自然就清楚了。南哥,你说公道不公道?”张向南扬扬眉毛:“什么货?不是毒品吧?”于廖笑笑:“南哥,咱不做那掉脑袋的生意。 不是毒品,春药。”张向南笑笑:“春药?你少拿些三唑仑、利尿剂之类的东西糊弄我,一百五十万,什么春药卖这么贵?”于廖说:“南哥,这样,你呢,带着你的兄弟,咱们楼下有支片子,你先看看。片子不放心,我这儿还有现成的妞,现药现试。”张向南踢了我一脚,正踢中心窝,我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打了个滚儿,不禁咳嗽起来。我心里已经凉如铁石。 是我太天真了,与虎谋皮。今天,估计我和费青,都很难全身而退了。 能不能活命,都难说。确实,是我太天真了。 其实我也想到了,想到可能会是这种结局。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祈祷事情顺利。 但现在看来,即使天神下凡,也回天乏术了。只能说,上帝打开一扇门,就一定关上一扇窗。 只可惜费青没有听我的早点走,要不然,只是我一个人送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只能希望,金刚还能和于廖求情。 但是……他又能起多大作用呢。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忽然无比心酸。 我快死了,死了,都见不到他们了。我曾经也是个豪情万丈之人,总觉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但现在,真的只能轻如鸿毛了。现在死亡还有一点距离,我还体会不到那种濒死的绝望,但是那种冰冷的内心感悟,也相差无几。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能感觉到鼻息喷在地板上,好像冲出一片潮湿的阴影,又转瞬散去。小媛,你走了吧。 如果你也没走,我的死就真的毫无意义了。过了许久,于廖和张向南从里屋走了出来,于廖得意地问:“怎么样,南哥?生意先做了,事情慢慢解决,不亏吧。 而且你想想,咱们做了生意了,就是伙伴。我不会背后捅你刀子的,要不然谁还敢买我的货?”张向南显然已经被他说服了:“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货,我现在就要。”于廖摇摇头:“这个真不行,我得从厂子提货……拉过来,稍微有点风险。”“有什么风险,”张向南显然比较急,“我现在就要!你今天必须把货给我带过来,否则这生意别谈了。”于廖有点无奈,只好示意福哥去拿货。他对张向南说:“现在天快亮了,我不敢太张扬。 这样吧,说好了两批,我先拿一批。你拿到货,先给我五十万订金,剩下的,回头我送到你的地盘,如何?”张向南想了想:“可以,那就说定了。 快去拿货。交易完,我们走人,你去找刀疤脸。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带着这个小子、你带着刀疤脸,咱们三堂会审。”于廖伸出手,邀张向南握手言和:“好!”两伙人马此刻正是算是相安无事了,屋里的气氛融洽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心如死灰。我的脑海中,如同幻灯片一样回放着人生的种种片段——但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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