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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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本县家中。不料县令意yu盗掘王陵,竟罗织罪名,将其拘捕下狱,拷问墓中情况。兄长恐怕连坐,逃亡而去,不知所踪。後来,黑膂受刑致Si,果然累及家属,妻子流放戍边。此事乡里尽知,只是拿县令无法。如今,J徒依然稳坐府衙,黑膂的坟茔却在城外,与众刑徒葬在一处。

    无争听了这段往事,不禁伤怀,傍晚回到驿馆,在剑客的门前徘徊良久。他左右踱步,几番去了又回,手就是不敢敲在门上。他不知道事情将如何进展。剑客所求之人已Si,觐见秦王当用何礼物?若不备礼物,嬴政是否肯见?若不得见,又如何行刺?若无从行刺,自己又有何面目向父王复命?风国又怎能抵挡秦国的虎狼之师?秋风吹在他身上,他有意打个冷战,却怎麽也打不出来,那种感觉b寒气更加难受。

    最後是剑客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把他延请进去。剑客还是围着面巾,二人相对而坐,无争便如实说了。剑客低头看着身前一尺的草席,一字一句地听完,听到黑膂被害时,用力地闭上眼睛,扶在膝上的手也攥得紧了些。

    “多谢公子。在下明日当有所报。”

    无争知道他说的是刺秦之事,心想此事还有可为。

    “既如此,在下告辞。”无争说罢便要起身,却被剑客拦住。

    “且慢。明日事毕,我当离去。与公子一面之缘,若不弃,可在此小酌几杯。”侠客的嗓音依然粗哑生y,每说一个字就好像绷断一根琴弦。

    “烦阁下襄助大事,无争敢不奉命。”

    几日的路途上,他yu求剑客十言而不可得,现在却受邀对坐会饮,实在出乎意料。剑客取出酒壶和酒器,满斟两杯。二人相互致意,一饮而尽,而後无争先开了口:

    “昔日儒者荀子入秦观政,言说百吏恭俭敦敬,忠信不楛,甚有古风。不意竟有Y谋盗墓,以致构陷人命之事。”

    “公子曾为质於秦,以为秦政如何?”

    无争想起在咸yAn和本县的所见,说:“百姓专意耕战,不Ai享乐,淳朴胜於关东。其势压诸侯,必有道理。如此看,秦政似乎可取。”又说,“黑膂之事当为偶然。”

    他透过面罩,看到侠士嘴角微微上翘,他分不清那笑容是赞许还是嘲弄。

    “既如此,公子此去刺秦,不是误了世人福祉?”

    “君父有命,不敢有违。”

    侠士默然不语,只是斟饮一杯。无争立刻觉察自己失言。侠士恨秦必矣,而自己为之辩护,又说此行并非本心,岂非话不投机?於是赶紧改口:

    “然而秦王狂傲暴nVe,不可为天下主。”说完又觉得yu盖弥彰,又慌忙补充,“在下居秦时如笼中之鸟,不曾深入黎庶,实不知吏治良莠。阁下请恕妄言之过。”

    这话好像是搪塞,可是仔细想想,他的本心又是什麽呢?四海混一到底是福是祸?秦嬴究竟是大仁,还是至暴?他从来不曾思考透彻。如果他是风王,应当派人刺秦,还是领兵Si战,或者拱手而降?他想起一路上的白骨和鬼魅。

    侠客见了他的窘相,大笑起来,说:“公子可知为何秦殷两族不许杂居?”

    “愿闻。”

    “马匹者,一旦尝过粮谷的甘美,就绝不再进食草料。若让秦人获知关东娱乐之盛,还肯终年劳苦如畜类乎?秦民并非朴素超然,受法度所迫耳。”

    “受教。”无争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但无论如何,此人虽然外形鄙陋,论理时却自信而不群。那感觉就像寒冰与红炭相遇,甚不协调。侠客见状,也不再争论,而是岔开了话题:

    “公子以为木工兄弟如何?依在下看,黑膂不听兄长之言,自取其祸,其Si也宜哉。”

    “不然。为弟者年幼,一时见事不明,非其过也。”

    “然其累及家属,只有兄长逃生。若为兄者尚在人世,当为弟雪恨乎?”

    “理固如此,但仇雠乃秦国官吏,一介平民又能奈何?不若保全自身,存宗族一线血脉。”

    无争说完,再一次为出言莽撞而懊悔。他又不知侠客与兄弟二人是何关系,有何故事,怎好妄议别人家事。也许面前之人就是黑膂的兄长也未可知。他常常歆羡辩士们八面玲珑,密不透风的辞令,可是自己怎麽也学不会。他总是像一汪净水,被人一眼看到池底。好在一阵沈默之後,侠士未露喜怒,只是问道:

    “公子亦有兄弟乎?”

    “我为嫡母独子,庶弟倒有几人。然而深g0ng之内,骨r0U淡漠,反不如黎庶之家其乐融融。”无争说完,忽然想起昨天的梦,想起狐彦,於是满饮一杯,又说:“不才却有异姓兄弟一人,只是相处短暂,如今音耗全无。我本无福之人,束发漂泊,孤寂如此。”

    剑客见无争面有戚戚之sE,便不再问。二人只是各自把盏,相互为寿。无争想要询问剑客的过往,因何找寻黑膂,抑或是否是象离国人,却总被一语带过,他便知道不可强求。古有刺客聂政,为不累及家人,剜眼剖腹以毁形容,此必同理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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