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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不只什麽都没带走,还再也不姓顾。顾锦言不止离开了他,还离开了顾家和他的人生,温慎行想找也不知该从何找起。他能上哪儿去找顾锦言?那个一声不响、头也不回地离开、再也不是他舅舅的顾锦言?
潘姨走後,温慎行终於卸下了他在人前的防备,呆坐在玄关。
是他做错了什麽吗?顾锦言为什麽就这麽走了,还走得没有一点不舍与留恋?难道顾锦言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次笑脸都是逢场作戏?那他们相处过的这些时光又算什麽?
当他对顾锦言不告而别的怒火燃烧殆尽,支离破碎的心被烧得只剩下残渣。温慎行在玄关呆坐了一早上,直到他终於因为口渴而起身去厨房接水。他出来时重新端详起餐桌上他的「生日礼物」,在窗外yAn光的照S下才发现那张便条纸背後似乎还有字。
他轻轻地将便条纸撕下後拿在手里,正面写着句「生日快乐」,背面则是一串数字,以+1开头,看起来就像电话号码。
当初交换联络方式时。柯佑尔把他在加拿大的电话号码也一并给了温慎行,因为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那号码就是+1开头的,美加地区通用的国码。
他知道这不是柯佑尔的号码,那麽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顾锦言从他的人生里消失了。没有一点预兆,走得乾乾净净,彷佛要从温慎行的人生里将自己的存在抹去,却并非走得孑然一身。他在离去之际带走了温慎行的孤独,给他留下彷佛无尽的思念,还有他最後的温柔——你知道我会在哪里。
温慎行花了一点时间启用笔电和手机,下载了他知道人人都在用的应用程式,包括柯佑尔提过的通讯软T。在欧美算是主流,只要用电话号码就能注册并找到其他用户。
他用自己的门号开通了帐号,在寻找用户的搜寻栏输入柯佑尔的电话号码、找到他的帐号後按下了好友申请,上头便显示「等待对方回覆」。
温慎行拿起纸箱,打算把这些东西搬回房间时来到走廊的拐角。他本该往左转的,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了顾锦言的画室。
顾锦言的画室从不关门,永远都是轻轻地掩着。回想起今早,或许那扇紧闭的门早就在警告他有什麽不对劲了。
他曾经问过顾锦言为什麽不关门,顾锦言只说那是他心态的延伸,一种习惯。一个好的画家必须善於观察,不能在看清事物的全貌前就擅自断定,要时时保持好奇。
——你听过盲人m0象的故事吗?只m0到象牙的人觉得大象像萝卜、m0到耳朵的说像畚箕、m0到尾巴的说像绳子。
顾锦言平时难得有那麽多话,就是为了给温慎行说这个故事。他想起那整齐乾净得不行的客厅,以及顾锦言那空无一物得令人发指的卧室,两者都和他的画室形成强烈的对b。他习惯让一切保持不变,因为生活必须持续走在「正轨」上,不能有一丝偏差;因为改变会带来不可预期的结果,那是他潜意识里最厌恶也害怕的。
只有画画的时候,一丝不苟的顾锦言才能毫不顾忌地表现自我。空白的画布让他能够尽情地g勒线条、挥洒sE彩,而那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延伸到了他的画室。
如果说顾锦言的画室代表他的内心,那麽画室有多乱也许就代表他有多麽自由奔放,温慎行倒也不那麽介意,不如说相当乐见,只有在想到如何打扫时才叹了口气。
顾锦言走了,但这里依然是他们的家。温慎行知道他会继续照着顾锦言的标准维持环境整洁,但他一想到顾锦言的画室就头痛。里头无论是层架、书柜还是工作桌上都堆满了东西,想清扫乾净就得全搬下来再全搬上去。
温慎行视Si如归地推开了画室的门,里头竟出乎意料地相当整齐。虽然没到卧室那程度,至少地上并未堆满随时能绊倒人的摺叠画架或画筒,书柜上老是摆着的几本他想到就去翻、翻完就摆着的参考书籍也好好地收了回去。
他啧啧称奇地走到工作桌边,原本散布整桌的水彩罐和铅笔炭笔竟都不见踪影,留有颜料和刻痕的原木桌面终於见光,显得上头唯一摆着的一本素描簿格外突兀。
总觉得那封面有点眼熟。温慎行伸手翻开素描簿,头几页是几张潦草的铅笔速写,接着数页写满了整面的字,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迹分别交错,就像是正在对谈的两个人。
——谢谢,帮大忙了。
——你是被书压到了吗?
正是顾锦言在他出门上学时被书堆压倒的那天早上。回想起来,那好像是他和顾锦言变得亲近的第一个契机。温慎行不自觉地笑了,原来他没有把这些擦掉。
温慎行读完了那天早上的对话,随後下一页出现了张铅笔的素描像。是个男孩子,直发齐眉,显得特别乖巧。他身上的衬衫在x口处有个小口袋,上头绣了一排数字。画里的他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个马克杯和一个小碗,手里则捧着另一个碗,正拿着汤匙把吃的往嘴里送。
温慎行立刻认出了「他」身上的制服,还知道「他」的马克杯里装的是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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