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九死一生(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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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凛冽,檐铃激荡,琉璃瓦上倏地凝结一层淡淡的白霜。“天璇灵韵曲”清亮悦耳,如清泉漱心,令王亦君迅速宁静下来。
 虽然依旧躲避得颇为狼狈,但却已经逐渐摸清了白云飞的剑势。正思忖间,香风扑面,那熟悉的甜蜜芬芳之气倏地钻入鼻息。
 这一瞬间,他恰巧从雨师妾身前飞过,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见她秋波荡漾,蓦地闪过温柔、凄楚、关切的神色,心中登时大痛,几乎把持不住。
 “……只影随行,孤雁南飞。其虚其邪?既亟只且!”白云飞剑光纵横飞舞,气浪绵密如层层银涛炽焰。
 王亦君正自心猿意马,左肩右胸齐齐一痛,鲜血长喷,引来一片惊呼声。雨师妾娇躯一颤,埙声蓦地失声走调,白云飞剑势登时一顿,堪堪偏差毫厘,从王亦君脖颈右侧半寸处电闪而过,肤裂血流,数十根发丝断裂飞舞。
 群雄惊呼声中,王亦君藉机陡然下沉,长啸道:“人影肥瘦,王蟾圆缺,昆仑千秋雪……”身影变幻飞舞,呛然脆吟,一道碧翠剑光冲天破舞,无锋剑终于出鞘。“当当”脆响,光轮爆破,银光万点,如月下雪花随风狂舞。
 白云飞低咦一声,满脸骇讶,翻身飘然飞起。虎口震裂,长剑几乎拿捏不住。
 突听“啪”地一声巨响,一道弧形银光从黑水大殿中破风裂舞,重重地抽打在雨师妾的背上。雨师妾娇躯剧震,黑袍开裂,露出一抹雪白的背脊。
 一道鲜红的伤痕赫赫在目,赤艳的血珠陡然沁出,丝丝滑落。众人骇然,尽皆怔住。
 禺强狞笑道:“贱人,连曲子也吹不好,真是丢了我的脸面。”禺京桀桀冷笑道:“只怕她故意吹走调,吃里扒外,护着这小子哩!”话音未落,黑袖飞舞,银光雷电劈闪,又是“啪”地一声锐响,狠狠地抽打在雨师妾的身上。彩巾缠头陡然裂碎,红发飘扬,黑袍撕裂;雨师妾疼得簌簌颤抖,却不发一声,挺直了身子,继续吹奏陶埙。
 王亦君热血上涌,狂怒已极,断剑遥指,厉声喝道:“双头老妖,你想干嘛?”禺京阴恻恻地笑道:“龙神太子瞧不见吗?我在管教女奴咧!”禺强龇牙笑道:“这贱人皮痒得紧,一天没抽上几鞭,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怎么,太子也有兴趣替我管教管教吗?”说话之间,龙鲸牙骨鞭雷霆电舞,又接连抽了雨师妾六、七鞭,碎帛飞扬,皮开肉绽。
 众人大哗,不忍卒睹。白帝、西王母等人紧蹙眉头,虽然颇感愤怒,但根据大荒法约,主人鞭挞奴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无权千涉。
 王亦君气怒欲狂,浑身颤抖,每一鞭似乎都抽打在他的身上,痛彻心骨,血管几乎要炸裂开来。一时间竟萌发强烈冲动,恨不能立即冲上黑水大殿,将那双头老妖斩为碎段。
 突听白云飞喝道:“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剑光如厉电,刹那劈落。
 “哧”地一声,王亦君后背衣裳碎裂,鲜血冲射喷涌。众人轰然,纤纤惊叫一声,浑身瘫软,几乎不敢再看。
 王亦君正怒不可遏,念力所及,感受到剑气袭来,浑身真气登时火山似的进爆;身子蓦地一移,那银亮的剑光从他右肩没入,破胸冲出。大声喝道:“斜斟北斗,细饮银河,共我醉明月!”身形电闪,沿着那道剑光飞速后移。
 断剑飞舞,碧光如银河倒泻,轰然飞卷。“叮!”银光碎裂,白云飞低喝一声,手掌震裂,长剑脱手。
 耳边听见王亦君长声喝道:“一夜春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眼前一花,碧光深浅乱闪,胸上一凉,一道寒气瞬间插入。他惊骇欲狂,蓦地闪过一个念头“我命休矣!”大叫一声,登时晕厥。
 檐铃脆响,八殿寂然。箫声清了,绕梁回荡。
   众人惊骇地瞪视着玲珑浮台上空。王亦君凝风伫立,右肩贯穿一柄淡青色的长剑,剑身嗡嗡震动。
 右手反转,断剑抵在白云飞的左胸,只需再进半寸,立时便贯穿心脉,神鬼难救。过了片刻,白云飞突然睁眼大叫道:“我死啦!我死啦!”轰然掉落,“扑通”一声掉入瑶池之中。
 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想不到王亦君竟能突出险招,刹那之间反败为胜。水族群雄更是惊怒交集,半晌无话。
 清风卷舞,红发飞扬,雨师妾倚栏痴痴地凝望着王亦君,犹自吹奏着陶埙,曲调苍凉悠远,赫然是那句“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恩?”反覆绕转,凄楚欲绝,彷佛风中芦苇,雨里梧桐。
 王亦君怔然凝立,浑然不见众人神情;脑中迷乱,失魂落魄,听到回肠荡气处,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钟声回旋,第八场比试由姬远玄对阵水族泠邪。
 钟声方响,泠邪便如狂虎疯豹,全力猛攻,寒冰牙刀光芒凛冽,如冰河进浪,将姬远玄追得险象环生。王亦君此时已是魂不守舍,只瞧了片刻,便无心观战,目光如磁石附铁,紧紧地萦系在远处的雨师妾身上。
 她跪坐在众女奴中,泥塑似的动也不动,蚝首微仰,妙目凝视着檐角蓝空,眼波突然变得蒙胧而柔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是时,匆听玲珑浮台上传来一声惊怒厉喝,橙黄光芒冲天进爆,檐铃激荡。
 泠邪翻身跌飞,口喷鲜血,笔直地坠入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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