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怜香销伴(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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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怜醒来时,并未见周抚敬身影。直至走出大殿之外,仍旧空无一人。

    高幕之上,天星四野,有星河奔流,她便追此千帆而去,却好像走了几万里的风,未及鞋履,冰凉的脚下踩尽尘土沙砾,忽而天地倒悬,作霖雨之身,万千g0ng殿竟成青山,闻铃音山上9,清泠回响,她又换凫水之姿,复饮万里风,方抵一片明月身前。朱碧淹在天河水,天星与落红浮泛。

    忽听马蹄动地,怀怜循声,见一名青衫nV子踏骊马而来,翠羽长娥偎朱缘,稀见水眄兰情,此风发意气,不输天下之君,她踩碎水上的月光,余金钗琳琅。何处天尽头,她做自己的故乡。

    须臾静谧,怀怜提裙徐行几步,又捞起水上的天星与落红,却天星坠落、落红焚起,yu回首看去身後的灼灼,陡然被晦暗当中袭向她的人捂住了口鼻,分明不是人,却来不及深想和抵抗,便被拽入朱碧之下,一柄刀刃悉力刺穿她心口,继而火光倾天,千花奉送。

    怀怜逐渐失去气力,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已分不清水上的红白,明月亦依稀,忽闻嘶叫之声,将她沈潭的意识惊醒,竟看并无来人,不过如是我闻。正是借了此刻,她将心口上的冷刃捇拔而出,血珠飞溅似抛掷的赤玉落入水中,蛩蛩几抹红,譬之红豆还要相思。浸透冷月的水自她血r0U绽裂的心口涓流,如负霜雪,她凭此意既去不知前路,只为离开这个地方,直至她涉过了月亮。

    周抚敬自东g0ng回来,天已晚,作更深月sE。晼晚10时,陪侍怀怜身旁,以为旧伤未愈,所幸只是昏惫,久之他亦不觉睡去,一句「殿下,太子妃薨了」的仕nV之音将他从梦中惊醒,如此殿外残yAn如血的景象历历在目。此刻走远了,仍依稀可闻周寿的仰天悲号,不已春夜、春恨切11。至殿门外,他即知殿内无人,不由皱起眉头,拿过引路仕nV的镌金琉璃g0ng灯,奔走g0ng苑,又疾止在原来平芜的朱碧下,终是见到了怀怜。

    怀怜看向身旁来人,见灯火在侧,并非月光,而身上亦并无伤痕苦痛,更不见淋漓通身。

    「在下去了东g0ng,太子妃坠楼了。」

    怀怜心下一惊,抬头看向周抚敬,他的容sE同样怅惋,却想来九天为她引渡芳魂,不禁逞怀,换她慰其不必神伤。而周抚敬所恐,Si去的人变成怀怜。

    此刻,西山罗汉寺中,酉时便已睡下的丰氏忽摇首枕上,额际渐生薄汗,一名青衫nV子纵马踏入她梦中,继而踏碎水上的月光,虽不见真容,却所觉来人是妹妹苔玉,她自她身後追她而去,却如何都追不上她,追至倦累了,yu停身休歇时,前头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连声唤她「姐姐」,往後又泣诉:「吾不识青天高,h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12……一介多情nV子,难负隆恩,帝王休恨!姐姐可要千万照顾好自己……」

    翌日,丰氏早早便醒了,见身旁的nV儿正酣睡可Ai,一片零落之心堪堪镇定柔软,又想到昨夜的梦,虽已朦胧不清,却起身看向窗外竟又虚实不分了,寅时的天空云青叆叇,露浓霏微,僧人敲起了钟声。

    随行的侍nV为丰氏逡速梳妆,已而髻、已而裳13,不饰纤穠,犹夭绍佼人,风灯露水。丰氏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想来她也抛得金玉质,如今安然度过一生方是所求,便不再深想,随山寺僧人们上早殿去了。

    过後早斋时,丰氏询住持昨夜她做的梦有些什麽讲究,那住持听了,叹一声「阿弥陀佛」言不是一个太好的梦,但终归是梦,不必太过忧思,可为此供灯祈福。过堂前,正好有香客来行供灯之事,丰氏也跟着供了三盏,一为nV儿高婴、二为妹妹秦苔玉、三为檀郎高芪。她本为高芪祈福而来,当知如今天下衰微,关山难越,大将军高晖苍苍残年,暗疾多舛,二儿子高屏不堪家丑才为请缨,却无谋略,尽十足的清高傲气,只得高芪胜之高晖当年勇,随时远徵人,虽连战皆捷,她却怕作春闺梦里人14。

    一桩新婚燕尔,羡煞旁人,却春日未尽,若天下闻太子妃因受太子禁足坠楼而亡,天子颜面何在。陛下震怒,为平风波颁了旨意、杀了g0ng人,将屍骨未寒的太子妃同他们运送g0ng外草草葬了,命工师拆了东g0ng楼阁并重建,下人不可妄议,至於秦氏家人,只得其母与仆从众眷,即日起当闭门绝户。

    从此,江州临河西街的上sE拣香铺子再也不曾开门做起过生意,只张了一则告示,道东家病重,回乡休养。而秦苔玉其父留下的秦氏宅邸成了断头台,家主夫人三尺白绫悬梁自尽,陛下则给了十位丫鬟小厮表意忠心,通通「陪葬」其旁,又至夜中裹屍郊外,不立坟茔,竟作人去楼空,什麽都没留下。

    当初,他的母亲先皇后亦是如此。无限风光化作一场大雪,落下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乾乾净净。

    怀怜不疑生Si、不疑天地,第一次知道心痛。她看见周抚敬饮了许多酒,於周抚敬而言,他不能够失态,奈何思绪乱纵横,又只怪相拥在他身旁的人是怀怜,且让他恣睢一次,见她面红耳赤、醉眼迷离,皆可不顾了。怀怜与他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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