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节(1/2)
李瓶儿的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主子不出头,丫鬟们只能当缩头乌龟。我们不能责备李瓶儿的善良,但是必须看清她的懦弱,这是两码事,很多除暴安良的侠士也有金子般的善心。 善良的人做好人,懦弱的人做老好人,瓶儿一半是好人,另一半是老好人。官哥儿下葬后第六天,西门府热闹非凡,乔大户叫来十二个乐工和杂耍小丑,三个小优儿李铭、吴惠、郑春郑爱月的另一个兄弟也应邀前来,大厅里摆下十五张桌子席面,伯爵、谢希大飞起大酒杯开怀畅饮,一时间人声鼎沸,鼓乐喧天。 古人都这么办丧事吗?太欢乐了吧?其实西门庆在庆祝。原来来保从南京带回绸缎货物,满满二十大车。 铺面、冷库早已准备完毕,西门庆决定:九月初四来保车队一到,缎子铺开业!这回缎子铺可不是小打小闹了,三万两货物堆积如山,开业大吉自然要庆祝一番。各路亲朋蜂拥而至,什么乔大户、吴大舅、吴二舅、花大舅、吴道官、倪鹏、温秀才、伯爵、谢希大、常峙节等等一个没少涉及商业,官员不来七天前,大家见了西门庆先说:节哀,节哀。 现在全成恭喜、恭喜了。小官哥儿情何以堪。 西门庆下的可是血本,倘若行市不好,赔的也是血本。他又不是神仙,也担心第一天冷场。 虽然喝着酒,却时刻牵挂着那边的销售情况。缎子铺门面处,三个领头的高度紧张,他们先做好了分工。 崔本乔大户的外甥做后勤,甘出身负责收钱,韩道国只管推销,牛皮巷出来的吹牛大王,到此处真派上了用场,忽忽悠悠这缎子就卖出去了。 到了天黑时一算账,开业第一天,卖了五百两。有功赏,有过罚,当天晚上,西门庆宴请手下伙计们,伯爵、谢希大以及大红人温秀才也在其中。 皓月当空,伯爵醉的数不清自己几个手指头,憋的难受,走出去解手。晃悠着回来时,见大厅中间,一个扎包髻清秀小优儿按着银色古筝,低低唱《清江引》一个姐儿十六七,见一对蝴蝶戏。 香肩靠粉墙,春笋弹珠泪。唤梅香赶他去别处飞。 伯爵揉揉眼睛,在本司三院混了这些年,还有我不认识的小优儿吗?拉过李铭问道:“那个唱的小优儿,谁家的?”“二爹你不知道?他是郑奉的兄弟郑春。”李铭突然压低声音又道:“前天爹去他姐姐郑爱月那了。”哦,明白了!伯爵笑嘻嘻坐回座位,看了眼郑春,对西门庆说道:“哥儿,恭喜你呀,又找了个小舅子。”郑春臊的差点撩断银筝,西门庆倒是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别胡说,王经,给应二爹斟满一大杯。”伯爵已喝到了极限,脑袋宇宙混沌一般,身上的肉跟酒精一个度数,急忙推给谢希大,“喝不了了,再喝我就没了。”谢希大也是酒泡起来的主,叫道:“傻花子,我又不是你家小厮,干嘛替你喝?”“我的傻孩儿哟,”伯爵笑眯眯的看着老谢,“我明天要做了堂上官各衙门掌权的正职长官也让你替,好不好?”西门庆扑哧乐了,“你这狗才,顶多也就做个韶武。”韶武是本司教坊的从九品官与弼马温有一拼管妓院的,读书人清高,不愿意给妓女当领导,明政府就地取材,让贱民籍的乐户妻母都是妓女做韶武。西门庆在骂伯爵是带着绿帽子的大王八。 伯爵一点也不生气,“好啊,我做韶武,那堂上官韶武的上司让给你做了。”韶武的上司也是乐户:带着绿帽子的大王八。西门庆哈哈大笑,对玳安道:“砸这个贼花子!”话一说完,谢希大在伯爵脑袋上打了个响指,说道:“你这花子,人家温老先生温秀才在这里,你胡说什么。”“哎,温老先儿是斯文人,不管咱这闲事。”伯爵得意洋洋说道。 温秀才一直矜持着不敢插话,听到说自己,方才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微笑道:“啊呀,二公伯爵与老谢与我这东君老先生西门庆原来这等厚交情好酒席中间,诚然不如此也不乐不说不笑不热闹悦在心,乐主发散在外心里高兴自然会表现自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如此。”伯爵与谢希大面面相觑,二公?还二母呢。叨叨的什么玩意儿。 觥筹交错,月光洒向院子里,大厅又传出小优儿郑春的歌声:转过雕栏正见他,斜倚定荼蘼架;佯装整凤钗,不说昨宵话,笑吟吟掐将花片儿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散酒的时候,西门庆将伯爵留了下来,“上次常二哥找我说看了房子,三十五两,我孩子病重,急着打发他走了。他跟你说了吗?”“嗯,我说他了,人家儿郎不好,哪有心跟你说话。”“明天你来我账房,取五十两给他送去。 买了房子,剩下的钱开个买卖铺,每月赚几钱银子,也够他两口儿花了。”伯爵沉默一会儿道:“哥哥,你真是照顾他了。”济人须济急时无,求人须求大丈夫,恶霸做到这份上,西门庆也忒惨了。一家欢喜一家愁,王六现在特别的愁。 老公从南方淘回第一桶金:近二百两银子!对王六这个曾经住在牛皮巷,穷的掉渣的人来说,这是听说过没见过的事。欲望的盒子已经打开,王六不准备回头了。 还得让老公出去,不到半年就弄这么多,这要出去一百年得挣多少银子。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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