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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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恃的苏愈从不惹是生非,却也不出挑、不聪明。苏大掌柜供他吃饱喝暖读书就算对得起一个父亲的名头。苏夫人根本不拿正眼看他。连带着大公子和三小姐也对他呼来喝去。

      其实沈黛不明白,都是儿子,都是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一个偷拿家里的金子去滥赌,说两句好话,苏大掌柜就一笑了之,另一个失手打烂烛台,就罚他去跪祠堂。

      或许,忍耐和平庸就是最大的错吧。

      沈黛眼前浮现一条被烟雾遮住的前路,那路的尽头有人朝他摆着手,蛊惑他走上这座不知前路为何的独木桥。如果想要往上爬,就要不择手段。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可是走上这条路赌上的代价偏偏是他人生中唯一在乎的人。

      不行。

      苏愈么——

      喜欢到什么程度呐?

      要试一试呐。

      沈黛放下筷子,跳下凳子,趿着鞋子,抓起空碗和筷子,打着饱嗝脆生生道:“我去打井水洗碗。”

      沈黛蹿到院子里,他听到“咔嚓”一声响,放开目光,看到院外小径上的木门已经安置好了,有人正在关上插销。

      沈黛放下碗筷,挽袖子,打井水。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黛抬起手臂,把井水冲入木桶,头也不回道:“三位叔叔,别看了,只是洗碗,不是洗澡。”

      沈黛把碗筷丢到水桶里,双臂折起抬到胸前,提着水桶踉踉跄跄从三个制糖的工匠面前走过,钻到院子后面的一间破屋子。那屋子里堆着储糖的大量石灰。

      沈黛关上门,抬起铲子从里边卡住门。他没有撸下卷起的袖子,反倒脱了外袍,整齐叠好,放在脚边。他蹲在角落,熟练地扒拉石灰,像在米缸里摸藏起来的鸡蛋。

      没一会儿,沈黛摸出长条形的一件东西,他看也不看,伸到井水里涮一涮,“嘭”一声,上面糖霜一样的白色粉末冒起泡,井水沸腾起来,一股热气直扑沈黛的脸。

      每次都这样,石灰虽然能去尸臭,保持尸体的新鲜程度,但一沾水就冒烟,不洗他又嫌脏,病疮烂肉——难以下咽。

      沈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总是饿。他的胃像是个无底洞,他的身体则是个无时无刻不需要血肉为柴鑫的火炉。一日三餐,他一顿不拉地吃,顿顿是主食加主食,时不时还吃个人打牙祭,但他还是罕能吃饱。就算偶尔运气好,吃得撑得弯不了身,过了一两个时辰,又饿得眼冒金星。

      沈黛把一个人小腿靠近脚踝的骨头嗦进嘴里,“嘎嘣嘎嘣”咬个尽碎,吞咽下去。

      沈黛从嘴里吐出一个锈掉的铃铛,铃铛的芯早就丢了,也就不会响。他看到这个铃铛才知道刚才吃的是哪一个。这个脚上系铃铛的乞丐青天白日地横在路中间抠脚趾。他看乞丐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觉得活得未免太过艰辛,就大发慈悲帮了他一把——把他吃了。

      当时吃了一半,就有人来传话说大少爷学里的炭没了,让他去送炭。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掰断关节,一条条、一截截、一块块胡乱塞进石灰里埋好。算起来已经是五六个月前的事情了。

      呕——

      真恶心。

      可不吃他就饿。他也没有按食用赏味期分门别类储藏的习惯,总是新尸体旧尸体、好肉烂肉混着吃,左右他没有味觉,凑合着对付吧。

      沈黛吃了个半饱,站起来,歪头,展开双臂,伸直懒腰。

      咔嗒——

      窗户极微掀开合上,“沙沙沙”,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屋顶,声音停滞了。

      来了吗?

      “我的血很香甜吧?引得你找来这里。”沈黛似是自言自语,“我总是把老掉牙的人想象成酸的。把蠢的人想象成咸的。把生病的人想象成苦的。把脾气差的人想象成辣的。唯独甜——想象不出来。真有人尝起来是甜的吗?”

      那个“沙沙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越来越近,近乎就在沈黛耳畔。

      沈黛转头,看到墙上那只卷着尖刺尾的黑蝎子。那小东西仿佛有灵智,看到沈黛盯着它,警惕地倒退着向房梁爬,同时,尖尖的尾巴越发靠近头部。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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