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菊开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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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踏上陆地,以乎仍残留着船上摇晃的感觉,脚步总是不踏实,走都走不稳。海港水面映着午后强烈的阳光,有如一个金色的托盘。
 咸咸的海风黏答答地,附在人身上。“日本还是好热啊—”征一郎的背后发出细细嘆息声,仿佛为他说出心中的感受似的。
 “霞…”征一郎转过身去。“霞,你还好吗?”“嗯,上了陆地就好多了”虽是这样回答着,然而霞的脸颊仍是苍白如纸,密闭的船舱里,污浊的空气使得她晕船晕得厉害。
 即使是付了头等舱的特别费用,为了安全起见,窗子始终是关得紧紧的。
 离开船舱走到甲板,又遇到了残夏强烈的阳光。“看月历也都是秋天了,我老以为日本应该己经转凉了呢。”
 
 “是吗?比起红海、印度那那里可好得多了。”“这倒也是。”霞极力装作没事模样,征一郎也勉强配合笑着,心里却希望她不要这么紧绷,放轻松些。最初决定从巴黎回日本时,这姑娘还逞强,说她要搭乘三等舱呢。
 “霞是女侍啊,不可以和少爷同样住同等舱。”“说什么傻话?在巴黎、伦敦,你还不是和我住同一个屋簷下?”“这,情况不同啊,不能让您为了霞花头等舱的钱,我和其他船客一样住三等舱就够了。”“三等舱哪能叫船舱?根本就是仓库!你想想看,几十个大人挤在一个没有窗子的大房间、像叠罗汉似的一层层;窝在一个连翻身都有困难的小床上,这样熬上三个月看看,就是大男人也要生病的!”“可是—”这女孩,有些时候偏偏就是固执得很。“那叫我怎么办?想要你拿一条毛巾过来,或是帮我打刮鬍泡泡,还得大老远跑到三等舱去叫你?”“这个—”“你该不会说“每天不这样在船上走上几回,对身体不好吧?”“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决定了,霞就和我住同一个船舱,好在老爸帮我预约好的船舱除了主卧室之外,还有备用的房间,你就用那个房间好了。”“是…”“不管怎样,我是没有了霞,连找双袜子都会有问题的呢!”征一郎夸张地嘆息了一声,霞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就这样,展开了长途旅行。六月间,离开巴黎,由加里港登船,经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绕过印度,然后,经过澳门、上海,二个月后的今天,两人总算踏上故乡的土地。
 “改变不少了呢!”征一郎幼小时离开日本,就是从这个港口乘船离去的。那时,父亲牵着他的手登船,从船上向下看这个港口,是个只有简陋码顽和堤防的小小港口。
 水位不够深,国外的大船入港的话,船底会撞到海底,是以都停在滩外,由接驳船往来运送人与货物。曾几何时,这个港口做了大工程,现在连能周游地球半周的巨型豪华客轮也能直接停靠码顽了。
 港的西半边,高高耸立着一楝围绕着红砖墙的奇特建筑。“那个是…”霞翘首望向那楝陌生的建筑。
 “大概是海军的设备吧。”“啊?港口附近有海军啊。”“嗯,之前的日俄战争,好像就有不少战舰从这港口出航呢。”日本原只是东亚一个未开放的小国,和俄罗斯这个虽显老态却仍具有威名的国家作战,甚至,还赢了这场战争,日本因此一下子登上了世界舞台。这番话,征一郎从父亲平藏那里不知听过了多少回。
 “不可白费先人的辛劳!坚守同胞流血取得的胜利成果,并且发扬光大之!”这是父亲的口头禪。间宫贸易当初是在中日、日俄战争之际,担任日本政府调度军用物资的商业窗口,设在伦教。
 战争结束后,交由间宫平藏经营,以新贸易公司的型态再出发。和其比同类政商不同的是,间宫的母公司现在在伦敦。
 间宫贸易设立后不久,平藏即携幼子去了伦敦。因为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希望将他教成具气势的继承人。
 然而征一郎最后却学了以油彩为主的西洋美术,不论商业、军事或外交,征一郎似乎都无法发挥任何才能。当征一郎表示要到巴黎习画时,父亲倒也未曾责备,或许那时平藏己经看出征一郎的才华所在,已不再期待他接下间宫贸易。
 之后,父亲除了提供充足的学费之外,对于征一郎的生活种种,就完全不再关心。征一郎就这么越过了多佛海峡。
 花都巴黎!——帝政时期欧洲文明的精华薈萃之地——之后又遭逢了革命及随之而来的混乱,沾满了断头台落下的头颅洒下的血腥。然后是哈布斯堡太子夫妇坡暗杀、揭闻世界大战序幕。而战后的巴黎,却很快地重拾起一时忘却了的华丽,与骚动的颓废。
 征一郎也跟随巴黎式的哲学:美女环绕,充分品味感官的刺激享受,其他的事全部拋诸脑后。玩累了回到住处,还有霞—这个为他奉献一切的侍女在。
   这样的他是幸福的,他总是这么想。既然不能像父亲那般,在混乱的国际社会中胜出,也没有经营大公司的能力,那么与其勉强为之,倒不如被父亲、以及间宫贸易所遗忘吧,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平平稳稳的过日子最好。
 征一郎一直以为他能够这样安安乐乐的过下去,直到三个月前,父亲忽然命他返日。“征一郎少爷、征一郎少爷…”听至后方传来轻轻呼唤,征一郎方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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