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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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翊川摇了摇头,戴上了官帽,官帽严丝合缝地卡进了整齐的发髻之中。“王爷不知,夏臣此前,可是连新婚身怀六甲的发妻都献祭过的。”

      “?”谢凌安满眼疑惑:“你们北境还有这个风俗的?”

      “并不是。约莫十二年前,北境灾害不歇、祸事频发。坊间传言有邪祟作怪,要献祭神女方能平息祸乱。而此神女需得与血亲有血肉相连。这话说得含糊,但人人都说便是‘怀有身孕’之意。那时,大都督府中亦有女子有孕,故而闹得上下窜动,鸡飞狗跳。但夏臣不同,他乃家中二子,为了将大哥踩下去攀上刺史之位,不出半日便将身怀六甲的发妻献了出去。据说,他妻子对此早有预料,深知丈夫为人秉性。那夜她身着嫁衣坐在婚床上泪流满面,只等待丈夫来请求,最终成就了一段相夫益子的佳话。此事之后,夏臣名声大噪,人人称赞他大义当前不徇私情,夏臣这才登上了刺史之位。”

      两人说着,一同走出门外,翻身上了马背,并排而行。

      日光和煦,映照出两道英挺的身影。

      “狠绝至此,倒真像是能干出弑母夺权之事的人,”谢凌安道,忽地侧目看严翊川,“你看起来还真不知夏臣做的那些事?我原以为你俩是一伙的呢,无话不谈。”

      严翊川刻意提高了声调:“王爷说笑了,明明我与王爷才是一伙的。”说着,他又将马驱的更靠近谢凌安些。旁人看着,谄媚之意尽显。

      “不过,陛下为何传召我们去?”严翊川忽然想起此事,问道。

      谢凌安任他靠近,悠然一笑:“许是听听其他知情人怎么说吧?陛下这个位子,天南海北听来的消息如迷雾般弥漫。若不兼听并验,那不是真昏聩无能,便是装糊涂不想计较。”

      目光望向远方巍峨的皇宫,心中若有所思。夏臣此番设计梁帝未必看不出,而谢大都督的专权跋扈梁帝也并非不知晓,却素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正是一个搬倒谢大都督的好契机,只看梁帝想不想上这杆秤了。

      就在这时,严翊川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低声问道:“军粮案,你还在查么?”

      谢凌安偏头看他,笑眼盈盈,向前微倾,故意高声道:“翊川,你我之间这档子私密话,也是能在大街上说的?”他随即压低声音道:“翊川,你往后坐坐。”

      严翊川不明所以,心道这马鞍明明足够宽敞,却仍依言向后挪了挪。倏忽之间,谢凌安双腿微曲,随即纵身一跃,直向严翊川的马背掠去。

      严翊川见状,心中一惊,却已来不及多思,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接他,一手去勾他的手臂,一手揽过他的腰。这一跃之间,衣袂随风飘舞,金线织绣的流云亦诉说着洒脱不羁。谢凌安翩然落下,紧贴着严翊川,坐在了马前。谢凌安转头看向他,双眸炯炯有神,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松快与喜悦。两人紧密相贴着,严翊川甚至可以感受到谢凌安那有力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严翊川心头。谁知谢凌安还轻轻握住了严翊川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谢意。

      马蹄声声,周围的景色在这一刻中变得模糊起来。

      严翊川稍一凝神,神色间掠过一丝复杂,急道:“你......王爷这不合规矩。”

      “我觉得比让人听到咱们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当朝太子要好,是吧?”谢凌安反问道。

      “......”严翊川无语:“非要如此么?大庭广众的惹人非议,旁人要以为我也染指断袖了。”

      谢凌安微微后仰,笑语盈盈,侧首望向严翊川:“断袖不好么?乐得自在。还是说,严左郎将只是不想与我断袖?”其言中透露着几分戏谑与挑逗。

      风吹过,心中一阵悸动。

      断袖不好么?又岂会不堪呢?严翊川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这一刻,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不住打转。这般悖逆人伦之言从谢凌安口中说出来竟如此稀松平常,阳光之下的二人故事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多期待凝视的看客。

      断袖之好,似乎亦非那般遥不可及、不敢企及的事。

      余光里,红唇微动,光泽如玉。谢凌安下巴轻扬,翕动唇瓣近在咫尺,严翊川稍稍一低头便能触及。严翊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用余光快速扫过,便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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