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炬之年/地久天长 第1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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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炬之年

      作者:菜紫

      一句话简介:奋不顾身去相爱的那些年

      第1章

      那是北京最冷的一年冬天,风吹在脸上似刀子,仿佛要把皮肤割裂。应宁穿梭在老北京的胡同里,单薄的牛仔裤外只裹着一双小牛皮的平底靴,她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化为一缕缕白烟,显得那张素白的小脸儿更加清冷了。

      大约两个小时前,应宁刚刚结束长达十三个小时的国际航班,从波士顿飞抵首都,刚下飞机就被一个电话招呼到了这里。

      来电的是丽辛的老板。丽辛是开在东城某胡同里的一会所,原来叫红梅火,外表看着特普通一四合院儿,连门牌号都没有,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

      真正的老板是个新加坡华人,在外挂名的是他小情儿,一个挺有格调的老外,人特逗,对了,这老外还是个男人。

      他说话的时候嗓音尖尖的,像雀鸟,会细细地喊应宁的小名,“妞妞,妞妞~”操着一口流利且自以为时髦的中文,“没想到您能接电话啊~谢谢老天鹅。”

      应宁也说巧了,“再往前一天我人还在美国呢,这才刚下飞机,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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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辛要拆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不仅要拆,还要低调地拆,里面那些明清时代的古董家具全都被送去了法拍,就连厨房里的那些瓶瓶罐罐的瓷器都没放过——当然也不可能放过。丽辛随手一果碟都是千八百年的老物件,当年应宁不小心打碎一正儿八经的宣德瓷,忧伤的三天没吃下去饭,后来赔了多少钱她不知道,全挂谢陆言账上了。

      应宁推门进来的时候,ethan正站在院子里的那颗红梅下抽烟,这会儿正是红梅绽放的季节,ethan穿着西装,左手夹着根香烟,正抬头望着头顶的红梅发呆。这画面挺违和的,一个老外,竟然对红梅有感情。

      “全北京唯一的一株‘丹心映雪’,几百年历史了,拍卖会上弄来的”

      ethan笑着拍拍她的肩,“我和michael的定情信物。”

      挺浪漫的。应宁和他拥抱,笑了笑,深红色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着,可惜michael骗了他,这株‘丹心映雪’并不是全北京唯一的一株,谢奶奶在南池子的四合院里就有一株,比他这个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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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政府要拆,但好歹留了情面。应宁随着ethan进了客厅,墙角东倒西歪地堆着几只八角宫灯,就连地板砖都被铲了,满屋一片破败,哪还有昔日荣光?穿过客厅,里面是个露天庭院小酒吧,沙发昏旧,落满浮土,黄昏下丝丝残照,应宁脑海不仅浮现了几个男孩儿勾肩搭背的身影,可惜八年了,人去去,隐隐迢迢。

      上了楼,ethan推开最里面的一间套房,还是熟悉的摆设,就是东西乱七八糟,他倚在门框上抽着万宝路的水蜜桃双爆,给应宁让了个进来的位置,懒洋洋地说,“其他间都好办,东西该留的留,该扔的扔,就他妈这间头疼,您瞧瞧,有什么要紧的没?”

      这间是谢陆言的私人包厢,他包下这里的时候还是未成年,好像也就是十五岁吧。来丽辛的客人大都是为了谈生意或是玩女人,他不是,他包下这里是专门为了逃课、补作业、睡懒觉的。他不喜欢住酒店,大概和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有关系,据说他跟丽辛的老板很熟,但具体怎么认识的谁也不知道,没谁能在丽辛包下长期包厢,多有钱也不行,圈子里常常流传一句话——丽辛所有古董都是旧的,只有人是新的

      但谢陆言就有,而且十五岁就有,只有他有。丽辛的客人来来往往,唯他待遇最特殊。

      应宁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张画板上,上面是幅未完成的画——半个青柠。周围地上还散落着几只画笔,ethan说:“他的东西一样都不敢扔,全在这儿了。”

      说完拿眼瞟她。谢陆言的包厢,只带一个人来过,就是应宁。

      那时候俩人才上高中,天儿不好就爱来这儿玩,尤其下雪天,他这包厢的位置能看到故宫角楼,俩孩子穿着校服,手拉手跑进来,这一幕往往能把在小院儿里呷雪茄的客人看呆了,老板也不用每次都解释,“就210那小祖宗!”别人笑笑说懂——“姓谢的,祖宗里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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