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好 第54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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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也最终如那些粉尘般微小,慢慢矮身跪了下去。

      他双手撑地,仰首间双眸已有泪光闪动,声音亦颤如尘粒,破碎不成形状:“殿下……您是何时……”

      “我该答你吗。”常岁宁垂眸看着他,问:“我该答一个,参与过杀我之人吗?”

      此言如利刃,在这主仆生死重逢之间,划开了一道冰冷的天堑。

      一瞬间,喻增眼中含着的泪似同凝固。

      在那双眼睛的垂视下,他只能垂下眼,泪珠砸落在朱红衣袍之上。

      他自袖中取出一物,伏低身形,双手将那物捧起,声音沙哑坚定:“……惟请殿下,赐奴一死!”

      常岁宁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匕首,无声复杂一笑。

      时隔这么多年,仍时刻带着她当年赐给他的匕首,却也同时承认了参与杀她的事实。

      人啊,人心啊,想勘破,何其难。

      第449章 重新说一说奴的故事吧

      片刻,常岁宁才道:“起初从玉屑口中得知是你时,既动不得你,也轻易试探不得,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将额头贴伏在地上的喻增怔怔,却已无半点意外,所以,玉屑的失踪是殿下所为……早在那时,他所见到的便是殿下了。

      “可如今在这江都之地,我想杀你,已是再简单不过了。”常岁宁的视线从他手中的匕首上移开,声音愈发听不出情绪:“又哪里用得着你来请我杀,并让我亲手来杀。”

      她道:“我今日见你,是想听你亲口说一说当年选择背叛我的原因——”

      “叛了便是叛了,我却还要追问原因,这似乎很不潇洒,远不如直接杀了来得洒脱。”

      常岁宁重新看向水面,语气里却并不见自嘲,也不曾赌气,她很坦然并能做到自我接纳理解,不与自己为难:“但你与旁人不同,我想不通,便必须要问个明白。且我认为,你也需要给我一个清楚的交代,而非二话不说,便捧着匕首,求我杀你。”

      喻增闻言,泪水突然愈发汹涌。

      他颤颤地放下了手,身体因巨大的情绪起伏而微微抽搐着,他试图抬起头,几欲开口,话语却破碎不成声。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吗。”常岁宁似有若无地缓缓吐了口气,自行问道:“那我问你吧——你是何时开始为荣王办事的?”

      喻增为荣王府办事,是她通过孟列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再结合荣王此前刺杀崔璟之事,推断出来的结果。

      而圣册帝给她的一封密信,也间接印证了此事。

      那封密信是她身在东罗时收到的,是连同大盛朝廷告知东罗,会遣使臣前来旁观新王登基大典的文书,一同送到东罗的。

      圣册帝在信中提醒她,喻增极有可能是荣王的眼线,此中嫌疑,不单在于荣王借喻增窥听天子与朝廷机密,或还牵涉昔日先太子府——

      换而言之,圣册帝欲让她明白,在她还是先太子李效时,喻增极有可能便是荣王的眼线了。

      因此,圣册帝让她多加“留意提防”。

      在这件事情上,常岁宁大可以揣测女帝的企图,却不必怀疑对方话中有假——以假话挑拨离间,此等拙劣手段,不会出现在这位帝王身上。

      且孟列查到的那些可疑之处,虽零散,却也已能大致证实她的猜想了。

      而从喻增一直在暗中助荣王行事,也可反推出,当年喻增借玉屑之手毒害她一事的幕后主使,或与荣王也难脱干系。

      但倘若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常岁宁也依旧有想不通的地方——

      见她提到“为荣王办事”时,喻增的反应已间接默认了此事,常岁宁便问出了自己的不解:“所以,你一直都是他的人吗?”

      若是如此,可为什么,她从前竟半点也未察觉到他的异心和虚伪?

      “不……”喻增终于得以发出还算完整的声音,他垂着头,闭眼一瞬,颤声道:“奴并非如此……奴九岁入宫,伴在殿下身侧足足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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